第九章 俠氣幹雲(第2/13頁)

南宮平目光在韋七身後一掃,只見他身後人影幢幢,也不知那語聲究竟是誰發出。

本已沉重的氣氛,刹那間又像是沉重了幾分,南宮平面色仍木然,直到那裊裊語聲,盡皆滅絕,他方自緩緩道:“任風萍在哪裏?”

韋七怔了一怔,大聲道:“梅冷雪在哪裏?”

南宮平劍眉微剔,突地朗聲喝道:“任風萍在哪裏?”這一聲喝聲,六個字仿佛在一瞬間同時發出,韋七須發一飄,雙拳緊握,提氣凝神,大喝道:“梅冷雪在……”

喝聲未了,晨霧中突又響起了那醇厚奇異的語聲:“你尋那任風萍做什麽?”

“飛環”韋七喝聲雖震耳,但刹那間便被這語聲切斷,甚至連余音都已震散,南宮平目光一亮,突地展動身形,倏然一個箭步,自“飛環”韋七側身掠過,閃電般竄向莊門。

莊門後一陣輕呼,“唰”地,也有一條人影掠出,南宮平懸崖勒馬,頓住身形,閃目望去,只見“萬裏流香”任風萍已赫然立在他身前,哈哈笑道:“南宮平,你來了!好好,好好……”身形一讓,右臂斜舉做揖客之狀,笑道:“請!”

南宮平暗中吸了口長氣,腳步方一遲疑,任風萍又笑道:“有什麽事,進去說。”

莊門後的霧氣,竟比原野上還要濃重,一陣陣淡而奇異的香氣,若有若無,若斷若續地隱藏在這濃雲般的霧氣中。

晨霧與異香中,隱藏著的卻是誰?是一個如何詭異神秘的人物?是一個武功多麽驚人的武林高手?

南宮平再次吸了口氣,昂然走入莊門中,幢幢的人影,齊地讓開了一條道路,韋七濃眉一揚,似乎要說什麽,但望了那濃重的霧氣一眼,目光突地泛出畏懼之色,垂手跟著任風萍走在南宮平身後。

偌大的“慕龍山莊”突地又變得一無聲息,一聲聲緩慢的腳步聲,穿過莊院,走入大廳。

大廳中仍然點著幾盞銅燈,但在這異樣的濃霧中,卻有如荒墳野地閃爍的幾點鬼火。

南宮平步上台階,走入廳門,身形霍然一轉,只見“慕龍莊”庭院中的山石樹木,竟也變得朦朧而虛幻,明朗豪爽的“飛環”韋七,神色間更是變得陰沉而詭秘,仿佛這“慕龍山莊”之中,已突地起了一種難言的變化,但是這變化由何而生,卻是任何人也猜測不透的事。

刹那之間,南宮平只覺自己心中也起了一種微妙的顫動,因為這一切事的顯現,俱是他未曾預料之事。心念轉動之間,大廳梁木左近,突又響起了那奇異的語聲:“南宮平,你此來可是要尋任風萍求取解藥的麽?”

南宮平心頭又是一顫,閃電般轉身望去,梁木間一片朦朧,只聽那醇重的語聲,似乎仍在繞梁飄蕩!一種尖銳而直接的好奇的欲望,使得他不假思索,身形立刻斜飛而起,筆直地向梁木間躥了上去。

大廳正梁,離地雖然極高,但這三丈高低的距離,卻並未看在南宮平眼中,哪知他身形離地之後,真氣突覺不濟,他心頭一驚,雙臂立振,勉強上拔,雙掌堪堪搭在梁木,目光一掃,但見梁上蛛網灰塵,哪有半條人影?

刹那之間,突覺又是一陣虛乏的感覺,遍布全身,一陣難言的驚悸,泛上心頭,他雙掌一松,斜飛而下,“萬裏流香”任風萍仍然滿臉笑容地望著他,只是笑容之中,卻滿帶詭秘之意。

韋七面沉如水,緩步走到案邊,取起一根長約七寸的精制鋼針,挑起幾分燈撚,但加強了的燈光非但不能劃破濃霧,反而使得大廳中更加重了幾分陰森和朦朧,他暗嘆一聲,沉聲道:“看茶!”

喝聲未了,茶已奉上,但南宮平的目光,卻仍不住在朦朧的梁木間四下搜索,一面暗暗忖道:“怎地這一夜奔波,已使我真力如此不濟?”但他心中雖有驚疑,卻無畏懼,突地仰首朗聲道:“朋友是誰?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暗中,難道沒有膽量出來見人麽?”

任風萍仰天一陣長笑,道:“南宮兄既來尋訪於我,別人是否出面,與兄台又有什麽關系?”

南宮平心氣一沉,任風萍卻又笑道:“但兄台來此之先,難道就未曾想到,任某為何會將解藥奉上呢?”他嘿嘿冷笑數聲,又道,“何況兄台此刻真力已大是不濟,縱然用手強取,也是不能如意的了。”

朦朧光影之中,廳外仍有幢幢人影,南宮平目光動處,暗中不覺長嘆一聲,倏然興起蕭索之感,垂首望向自己滿沾塵埃的手掌,掌指回伸之間,突地一陣痙攣,像是暗中竟有一股力量在牽制著他肌肉的活動,他目光一擡,緩緩道:“若是在下以物相易,不知閣下是否肯將解藥取出交換?”

任風萍冷冷笑道:“那就要看兄台是以何物來交換了。”他目光陡然一亮,冷笑接口道:“兄台可知道,在下雖是一介草莽匹夫,但奇珍異寶、百萬財富,卻都沒有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