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小姐與豬八戒(第3/8頁)

田思思頭垂得更低,道:“我……我有地方去,老爺子你不必替我擔心。”

老頭子長長嘆息了一聲,道:“我看這樣吧,姑娘若沒有什麽急事,不如就在這裏喝杯喜酒再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就有人接著道:“是呀,姑娘既已到了這裏,不喝杯喜酒,就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了。”

又有人笑道:“何況我們正愁客人太少,連兩桌都坐不滿,姑娘若是肯賞光,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快請進來吧。”

田思思這才發現屋子裏已有很多人迎了出來,有兩個頭上戴著金簪,腕上金鐲子“叮叮當當”在響著的婦人,已過來拉住了田思思的手。

還有幾個梳著辮子的孩子,在後面推著,鄉下的熱心腸和好客,已在這幾個人臉上完全表現了出來。

田思思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溫暖之意,嘴裏雖還在說著:“那怎麽好意思呢?”人已跟著他們走進了屋子。

外面又是“乒乒乓乓”的一陣爆竹聲響起。

一對龍鳳花燭燃得正好,火焰活活潑潑的,就像是孩子們的笑臉。

兩張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子,已擺滿了一大碗一大碗的雞鴨魚肉,豐盛的食物,正象征著人們的歡樂與富足。

生命中畢竟也有許許多多愉快的事,一個人縱然遇著些不幸,遇著些苦難,也值得去忍受的。

只要他能忍受,就一定會得到報償。

田思思忽然也覺得開心了起來,那些不幸的遭遇,仿佛已離她很遠。

她被推上了左邊一張桌子主客的座位,那老頭子就坐在她身旁。

這張桌子只坐了五個人,她這才發現來喝酒的客人果然不多,除了她之外,彼此好像都是很熟的親戚朋友。

每個人都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她又不免覺得有些不安,忍不住悄悄地向老頭子道:“我連一點禮都沒有送,怎麽好意思呢?”

老頭子笑笑,道:“用不著,你用不著送禮。”

田思思道:“為什麽我用不著送禮?”

老頭子又笑笑,道:“這喜事本是臨時決定的,大家都沒有準備禮物。”

田思思道:“臨時決定的?我聽說鄉下人成親大多要準備很久,為什麽……”

老頭子打斷她的話,道:“普通人家成親當然要準備很久,但這門親事卻不同。”

田思思道:“有什麽不同?”

老頭子沉吟著道:“因為新郎官和新娘子都有點特別。”

田思思愈聽愈覺得有趣,忍不住又問道:“有什麽特別?他們究竟是老爺子你的什麽人?”

老頭子笑道:“現在新郎官就快出來了,你馬上就可以看到他。”

田思思道:“新郎官很快就會出來,那麽新娘子呢?”

老頭子笑得好像有點神秘,道:“新娘子已經在這屋裏了。”

田思思道:“在這屋裏?在哪裏?”

她眼珠子四下轉動,只見屋裏除了她和這老頭子外,只不過還有六七個人。

剛才拉她進來的那兩個婦人,就坐在她對面,望著她嘻嘻地笑,笑得連臉上的粉都快掉下來了,這兩人臉上擦的粉足有四五兩。

愈醜的人,粉擦得愈多,看來這句話倒真是沒有說錯。

田思思暗暗地笑,她愈看愈覺得這兩人醜,醜得要命,比較年輕的一個比老的更醜。

田思思悄悄道:“難道對面的那位就是新娘子?”

老頭子搖搖頭,也悄悄笑道:“哪有這麽醜的新娘子?”

田思思暗中替新郎官松了口氣,無論誰娶著這麽樣一位新娘子,準是上輩子缺了大德。

在她印象中,新娘子總是漂亮的,至少總該比別人漂亮些。

但這屋子最漂亮的一個就是這婦人了,另外一個長得雖順眼些,但看年紀至少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田思思心裏嘀咕,嘴裏又忍不住道:“新娘子總不會是她吧?”

老頭子笑道:“她已經可以做新娘子的祖奶奶了,怎麽會是她。”

田思思道:“若不是她們,是誰呢?”

她雖然不敢瞪著眼睛下去找,但眼角早已偷偷地四面打量過一遍,這屋裏除了這兩個婦人外,好像全都是男的。

她更奇怪,又道:“新娘子究竟在哪裏,我怎麽瞧不見?”

老頭子笑道:“到時候她一定會讓你看見的,現在連新郎官都不急,你急什麽?”

田思思臉紅了紅,憋了半天,還是憋不住,又道:“新娘子漂亮不漂亮?”

老頭子笑得更神秘,道:“當然漂亮,而且是這屋子裏最漂亮的一個。”

他眼睛又在上下地打量著田思思。

田思思臉更紅了,剛垂下頭,就看到一雙新粉底官靴的腳從裏面走出來,靴子上面,是一件大紅色的狀元袍。

新郎官終於出來了。

這新郎官又是個怎麽樣的人呢?是醜?還是俊?是年輕人?還是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