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 星(第4/6頁)

原來風聲雖然只一響,打出的松子卻有兩枚,一枚打在了秦可情的“環跳穴”,另一枚卻解開了柳若松的穴道。

這輕紗如羽、白衣如雪的女人,同時打出了兩枚松子,不但力量驚人,用的手法和力量也絕不相同。

宋中已經看呆了。

他從未看過這麽神奇的暗器手法,他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花十姑、千手觀音,那些名震天下的暗器高手,如果和這個女人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只會爬在地上玩彈珠的孩子。

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若松相信。

他看見過藍藍做出的那些更驚人、更神奇的事。

藍藍道:“你為什麽還不殺了她?”

柳若松道:“我……”

藍藍道:“她要殺你,你就可以殺她,你不殺她,她就要殺你。”

她的手一招,地上的半截劍忽然飛起,到了她手裏。

她給了柳若松:“這一定是吳道古鑄成的,就算只剩下三寸長的一截,也可以殺得死人。”

這截斷劍還有一尺多長,柳若松用三根手指捏住,劍鋒正對著秦可情的咽喉。

秦可情忽然笑了笑,道:“你的樣子雖然兇狠,可是我知道你絕不會殺我的。”

柳若松道:“哦!”

可情道:“因為我比誰都了解你,你只會穿著八十兩銀子一件的袍子,喝著九十兩銀子一壇的好酒,抱著好看的女人,舒舒服服地坐在你那間屋裏,叫別人去殺人,不管殺了多少人,你都絕不會難受的。”

她冷笑:“可是叫你自己手裏拿著刀去殺人,你就不敢下手了。”

宋中忽然道:“他不敢,我敢。”

可情吃驚地看著他,道:“你,你忍心下得了手?”

宋中什麽話都沒有再說,忽然沖過來,手裏的斷劍已刺入她的胸膛。

她的眼睛還沒有閉,還在吃驚地看著他。

她死也不信他真的能忍心下手。

宋中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會殺你。”

可情道:“你……你為什麽?”

宋中道:“因為我早已想死了,你若不死,我怎麽能死!”

他拔出了他的劍。

鮮血濺出時,這截劍已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她死了,他也可以死了。

宋中忽然仰面狂笑:“我平生殺人無數,只這一次殺得最痛快!”

秦可情的眼睛已閉上了。

她忽然發覺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宋中,一直都看錯了他。

她一直認為宋中是個色厲內荏的人,外表看來雖剛強,其實卻很懦弱。

不但懦弱,而且無能,所以才會一直像小狗般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從沒有想到他這麽樣做是因為愛她,真心真意地愛她,全心全意地愛她。

為了她,他不惜去死。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因為她根本不相信世上會有這種感情。

可是現在她相信了。

她心裏忽然有了種遠比恐懼更強烈的感覺,使得她忘記了死亡的恐懼。

她忽然覺得死並不可怕。

如果一個人至死都不知道“愛”,那才真的是可怕的事。

“你已經付出了代價,我保證你一定會有收獲的。”

這是藍藍臨走時說的話。

每次她都是忽然而來,忽然而去。

柳若松既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法子才能讓她來,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法子才能留住她。

可是他很快就已知道她說的話不假。

他把那條母狗交給了“葫蘆”。

葫蘆是萬松山莊酒窖管事的外號,是個沒有嘴的葫蘆。

因為他不但忠誠可靠,守口如瓶,而且一向滴酒不沾。

所以柳若松才派他做酒窖的管事。

葫蘆把這條母狗關在酒窖裏,那個已經連一滴酒都沒有的酒窖。

等到柳若松想把這條母狗送走時,就發現這條母狗已經不是母狗了。

他叫葫蘆帶著他去酒窖裏找這條母狗,找到的竟是個女人。

一個細腰長腿的女人,看見他時,臉上又露出那種又害怕,又快樂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會到這酒窖來的。

她睡著的時候,還是躺在那張又寬大,又柔軟的床上。

她醒來時已經在這裏。

奇跡又接連出現了,清水又變成了美酒,暴斃的羊本來已被送到後面的荒山去焚化,現在又一只只活生生地走回來。

藍藍卻一直沒有再露過面。

這些奇跡當然都是她造成的,柳若松已付出了代價,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

為了表示對她忠實,他連碰都沒有再碰過那個細腰長腿的女孩子。

他決心要得到她,不管她是不是人都無妨,就算她真的是狐,他也不在乎。

如果能娶到她這麽一個妻子,什麽人他都不必再畏懼,什麽事他都不必再擔心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對面山坡的莊院已全部完工,晚上有燈火亮起時,遠遠看過去,就像是天上的宮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