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 星(第2/6頁)
她又輕輕地嘆了口氣:“丁鵬沒有妻子,你只有這一點比不上他,除非……”
柳若松道:“除非怎麽樣?”
藍藍道:“除非你的妻子忽然死了。”
她淡淡地接著道:“每個人都要死的,早點死,晚點死,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分別。”
柳若松不說話了。
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藍藍又道:“再說她反正是要走的,她是死是活,對你也沒有什麽分別。”
柳若松道:“如果她已經走了,她是死是活,的確沒有什麽太大分別。”
藍藍道:“可是她走了之後還會回來,既然她還是柳夫人,她要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柳若松道:“如果她已經不是柳夫人了呢?”
藍藍道:“那麽分別就很大了。”
她輕輕地放下了他的手:“我只希望你記住,你想要有什麽樣的收獲,就得先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十一月二十九。
柳若松一夜都沒有睡,一夜都在想,想到了丁鵬,想到青青,想到狐,想到他的妻子,想到丁鵬那閃電般劈下去的一刀。
他想得最多的當然還是藍藍。
藍藍的神秘,藍藍的美,藍藍那一身神奇的魔力,藍藍挽著他時那種甜美的溫柔,藍藍裸露出的那條晶瑩雪白的臂……他都不能不去想。
想到她那條裸露的手臂時,他也不能不去想她身上其他的部分。
想到她身上其他的部分,他居然又有了年輕人的沖動。
如果她真的嫁給了他,真的朝朝夕夕都和他同床共枕。
如果他能有個像她這樣的妻子,世上還有什麽事能讓他發愁?
他當然也不能不去想她說過的那些話,不管你想得到什麽,都一定要付出代價。
所以他一早就起來了,去找他那久已沒有跟他共房的妻子。
他又忍不住要想-——如果她也忽然變成了條母狗。
他沒有繼續想下去。
這種想法畢竟並不十分令人愉快。
他的妻子並沒有變成母狗,卻好像變成了一個“母親”。
並不是他們孩子的母親。
他們沒有孩子。
她好像已經變成了宋中的母親,因為宋中就像是個孩子般睡在她懷抱裏。
看到他來了,宋中當然就變得像是條中了箭的兔子一樣跑走了。
他好像根本沒有看見這麽樣一個人。
他們夫妻間本來就早已有默契,他本不該這麽早闖到她房裏來的。
他好像一點都不生氣,因為他根本不能生氣。
她也沒有生氣,並不是因為她沒有理由生氣,而是因為她實在太累。
一個人看到自己的妻子這麽“累”,心裏是什麽感覺?
柳若松好像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就算他心裏有感覺,臉上也沒有露出來。
柳夫人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才勉強笑了笑,道:“你今天起來得真早。”
柳若松道:“嗯。”
柳夫人道:“你想不想在這裏再睡一會兒?”
她問得真妙。
柳若松的回答卻不太妙。
他忽然道:“你走吧,用不著再等到明天,你現在就走吧!”
大多數女人聽見自己的丈夫對自己說這種話,一定都會問:
——你為什麽要我現在走?你是不是跟我一起走?
大多數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都絕不會連一句話都不說的。
她卻跟大多數女人都不同。
她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柳若松道:“隨便你到哪裏去,隨便你去幹什麽,以前我就不管你,以後我更不會管你了,從今以後你姓你的秦,我姓我的柳,我們互不相關,你也不必再回來了。”
他的話已經說得很絕。
大多數女人聽見自己的丈夫說出這種絕情絕義的話,如果不跳起來大哭大罵,大吵大鬧,也會傷心得半死不活。
但她卻還是完全沒有反應,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很久。
她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一個人悲傷到了極點,失望到了極點時,往往就會變成了這樣子。
柳若松慢慢地轉過身,不再看她。
他心裏多少也有點難受,他們畢竟是多年的夫妻,可是一想到藍藍,他的心腸立刻又硬了起來,冷冷道:“七出之條,你都已犯盡了,我不殺你,已經是你的運氣,你還……”
他沒有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腰上一軟,腰眼附近的四處穴道在一瞬間都已被封死,用的竟是武當獨門點穴手法。
他妻子三十歲生日的那一天,他將這一手送給她作為賀禮。
那時他還認為很得意,因為她問他要的本來是一串珍珠鏈子。
那串珠鏈上最小的一顆珍珠也有核桃般大小,價值最少在五萬兩以上,而且已經被她看見了。
這一招點穴手法卻用不著他花一文錢。
他對他的妻子並不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