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峰回路又轉(第4/11頁)
這四人竟都在這裏。
這四人本來是敵非友,但此刻他們圍坐在一起,面上竟都帶著笑容,彼此間絕無絲毫敵意。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朱七七不懂,實在不懂。
燈光亮處,四個人俱都長身而起。
王憐花抱拳一笑,道:“佩服佩服,朱七七膽量果然驚人,果然是巾幗英雄女中丈夫,在下端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鐵化鶴抱拳笑道:“姑娘為了我等之事,竟不惜如此冒險犯難,又不知受了多少艱苦、委屈,在下更是感激不盡,永生難忘。”
沈浪含笑道:“你經過此事之後,無論見識、膽量,都可增加不少,你雖然受了許多驚駭,但也是值得的了。”
熊貓兒大笑道:“他們說你未必敢闖進來,但我卻說你一定會闖進來的,我……”
朱七七突然跳了起來,大呼道:“住口!你們全都給我住口。”
她一步沖到沈浪面前,扭住了沈浪的衣襟,大呼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快說!快說!我已要發瘋。”
熊貓兒走了過來,含笑勸解道:“姑娘有話好說,何必……”
話還未說完,突聽“啪”的一響。
熊貓兒臉上已被朱七七清清脆脆地摑了個耳光,他也被打得怔在那裏,手撫著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朱七七已轉臉對著他,手叉著腰,大聲道:“好說!好說個屁!我且問你,你不是醉了麽,此刻為何又突然清醒,你方才是不是在裝醉?”
熊貓兒苦笑道:“我……我……”
朱七七對準他耳朵大叫道:“你騙我,你為什麽要騙我?”
這叫聲幾乎將熊貓兒耳朵都震破了。
他倒退三步,訥訥道:“這……這……”
能言善辯的熊貓兒,此刻竟說不出話,威風凜凜的熊貓兒,此刻竟是一副可憐模樣,目光乞憐地瞧著王憐花。
王憐花幹咳一聲,道:“此事其中委實有許多曲折,但在下……”
沈浪截口道:“但我們如此對你,卻絕無惡意。”
朱七七跺足道:“沒有惡意?還說沒有惡意,我問你,他為什麽騙我?你為什麽騙我?你們這些鬼男人為什麽都在騙我?”
她雖在大叫大嚷,但語聲已有些哽咽起來。
沈浪道:“此中秘密,我們本要告訴你的……”
朱七七吼道:“那你們為何不說?”
沈浪嘆了口氣,道:“你如此模樣,卻叫我等如何說話。”
朱七七又跳了起來,大聲道:“我如此模樣?你還敢怪我樣子不好,你們這樣騙我,難道要我一進來就向你們賠笑磕頭不成?”
王憐花笑道:“但姑娘總也該聽完在下等的話,再發脾氣也不遲。”
沈浪接口道:“正是如此,你且好生坐下,且聽我等向你解釋。”
朱七七道:“我偏不坐下,你又怎樣。”
倒退幾步,卻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也不知怎地,只要是沈浪說的話,這句話,對她來說,就像是有一種魔力。
沈浪松了口氣,道:“好!此事說來話長,還是請王兄從頭說起。”
王憐花也松了口氣,道:“此事委實太過曲折,連在下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朱七七似乎又要跳了起來,大聲道:“你不知該如何說,就不說了麽?”
王憐花笑道:“自然要說的,但……”
朱七七眼睛一瞪,道:“還但什麽?”
王憐花道:“但在下既不知從何說起,便不如由姑娘來問的好,姑娘問一句,在下答一句,有問必答,絕不隱瞞。”
朱七七道:“好,我先問你——”
說到這裏,她自己也怔住了,這件事委實是千頭萬緒,曲折離奇,她自己委實也不知該從哪裏問起。
她垂下頭,又擡起頭,在思索中,她目光四下轉動,突然,她發現對面墻壁上懸著一幅巨大的圖畫。
也不知為了什麽,她目光立刻就被這幅圖畫所吸引,甚至連她腦海中的思潮都立刻為之停頓。
那是幅著色的彩畫,畫的是夜半。
淒清幽秘的月色,淡淡地籠罩著整幅畫面,一條崎驅、狹小的道路,自畫的左下方伸展出來,曲折地經過畫幅中央,消失於迷蒙的夜色之中,淡淡地顯示著一種“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去向哪裏”的玄妙意味。
道路兩旁,危巖高聳,蒼郁的綠色樹木,滿布著山巖上部,下面是沉重的灰褐色的巖石、泥土——
左面的巖石後,露出了半堵紅墻,一堵飛檐,像是叢林古刹,又像是深山中的神秘莊院。
右面的山巖後,卻露出了半條人影,烏發如雲,明眸流波,畫的是個絕色少女,像是在躲藏,又像是在窺探。
飛檐下,也有個女子,同樣的美麗,同樣的年輕,身軀半旋,像是要走出來,又像是要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