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璧牽線索(第3/12頁)

每個人心裏都有股火焰,每個人發泄的方法都不同。

而斷虹子的發泄方法正是要虐待別人,令人痛苦。

他唯有與人動手時,瞧別人在劍下掙紮方能得到真正的滿足,是以他無論與誰動手,出手都是那麽狠毒。

朱七七瞧著他瘋狂的目光,瘋狂的笑容,心中又是憤怒,又是著急,手腳也愈來愈軟,不禁咬牙暗忖道:“老天如此對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正待以身子往劍尖上撞過去,哪知就在這時,斷虹子面容突變,掌中劍式,竟也突然停頓了下來。

他鼻子動了兩動,似乎嗅了嗅什麽,然後,扭頭望向那青衣婦人,目光中竟充滿驚怖憤怒之色,嘶聲道:“你……你……”

突然頓一頓足,大喝道:“不想本座今日栽在這裏。”

呼聲未了,竟淩空一個翻身,倒掠而出,哪知他這時真氣竟似突然不足,“砰”的一聲,撞上了窗欞,連頭上竹笠都撞掉了,他身子也跌入雨中泥地裏,竟在泥地中滾了兩滾,用斷劍撐起身子,飛也似的逃去。

朱七七又驚又奇,看得呆了:“他明明已勝了,為何卻突然逃走?而且逃得如此狼狽。”

轉目望去,只見火焰中白煙仍裊裊不絕,那青衣婦人石像般坐在四散的煙霧中,動也不動。

但她那看來極是慈祥的面目上,卻竟已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慈祥的目光中,也露出一股懾人的妖氛。

朱七七心頭一凜,顫聲道:“莫非……莫非她……”

這句話她並未說完,只因她突然發覺自己不但手足軟得出奇,而且頭腦也奇怪地暈眩起來。

她恍然知道了斷虹子為何要逃走的原因,這慈祥的青衣婦人原來竟是個惡魔,這白煙中竟有迷人的毒性。她是誰?她為何要如此?

但這時朱七七無法再想,她只覺一股甜蜜而不可抗拒的睡意湧了上來,眼皮愈來愈重……

她倒了下去。

朱七七醒來時,身子不但已幹燥而溫暖,而且已睡到一個軟綿綿的地方,有如睡在雲堆裏。

所有的寒冷、潮濕、驚恐,都似已離她而遠走——想起這些事,她仿佛不過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但轉眼一望,那青衣婦人竟仍赫然坐在一旁——這地方竟是個客棧,朱七七睡在床上,青衣婦人便坐在床畔。

她面容竟又恢復了那麽慈祥而親切,溫柔地撫摸著朱七七的臉頰,溫柔地微笑低語著道:“好孩子,醒了麽,你病了,再睡睡吧。”

朱七七只覺她手指像是毒蛇一樣,要想推開,哪知手掌雖能擡起,卻還是軟軟的沒有一絲氣力。

她驚怒之下,要想喝問:“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將我弄來這裏?你究竟要拿我怎樣?”

哪知她嘴唇動了動,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一下朱七七可更是嚇得呆住了:“這……這妖婦竟將我弄成啞巴。”她連日來所受的驚駭雖多,但那些驚駭比起現在來,已都不算是什麽了。

青衣婦人柔聲道:“你瞧你臉都白了,想必病得很厲害,好生再歇一會兒吧,姑姑等一會兒就帶你出去。”

朱七七只望能嘶聲大呼:“我沒有病,沒有病……我只是被你這妖婦害的。”

但她用盡平生氣力,也說不出一絲聲音。

她已落入如此悲慘的狀況中,以後還會有什麽遭遇,她想也不敢想了,她咬住牙不讓眼淚流下。

但眼淚卻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那青衣婦人出去了半晌,又回來,自床上扶起朱七七,一個店夥跟她進來,憐惜地瞧著朱七七,嘆道:“老夫人,可是真好耐心。”

青衣婦人苦笑道:“我這位女徒從小沒爹沒娘,又是個殘廢,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唉,這也是命,沒辦法。”

那店夥連連嘆息,道:“你老可真是個好人。”

朱七七受不了他那憐憫的眼色,更受不了這樣的話。

她的心都已要氣炸了,恨不得一口將這妖婦咬死,怎奈她現在連個蒼蠅都弄不死,只有隨這妖婦擺布,絲毫不能反抗。

那青衣婦人將她架了出去,扶到一匹青驢上,自己牽著驢子走。那店夥瞧得更是感動,突然自懷中掏出錠銀子,趕過去塞在青衣婦人手中,道:“店錢免了,這銀子你老收著吧。”

青衣婦人仿佛大是感動,哽咽著道:“你……你真是個好人……”

那店夥幾乎要哭了出來,揉了揉眼睛,突然轉身奔回店裏。

朱七七真恨不得打這糊塗的“好人”一個耳光,她暗罵道:

“你這個瞎子,竟將這妖婦當作好人,你……你……你去死吧,天下的人都去死吧,死幹凈了最好。”

驢子嘚嘚地往前走,她眼淚簌簌往下流,這妖婦究竟要將她帶去哪裏?究竟要拿她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