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要命的婚事 (第2/6頁)

這句話說出,他身子向前一倒,倒在車軛上,後心鮮血急射而出,拉車的馬也被驚得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帶動馬車向前沖出,車輪自那車夫身上輾過,他一個人竟被碾成兩截。

柳永南已飛身而起,躲開了自車夫身上射出來的那股鮮血,落在馬背上,勒住了受驚狂奔的馬。

彭鵬飛似已被嚇呆了,此刻才回過神來,立刻跺腳道:“永南,你……你這禍可真的闖大了。”

柳永南道:“哦?”

彭鵬飛道:“我真不懂你這麽做是何居心?小公子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永南道:“我知道。”

彭鵬飛道:“那麽你……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柳永南慢慢地下了馬,眼睛望著沈璧君,緩緩道:“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將連夫人送到那班惡魔的手上。”

沈璧君的喘息直到此時才停下來,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感激,感激得幾乎連眼淚都快要流了下來,低低道:“多謝你,柳公子,我……我總算還沒有看錯你。”

彭鵬飛長長嘆息了一聲,道:“夫人的意思,自然是說看錯我了。”

沈璧君咬著牙,總算勉強忍住沒有說出惡毒的話。

彭鵬飛嘆道:“其實我又何嘗不想救你,但救了你又有什麽用呢?你我三人加起來也絕非小公子的敵手,遲早還是要落入他掌握中的!”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顯然對那小公子的手段之畏懼,已到了極點。

沈璧君恨恨道:“原來是他要你們來找我的。”

彭鵬飛道:“否則我們怎會知道夫人在那山神廟裏?”

沈璧君嘆了口氣,黯然道:“如此說來,他對你們的疑心並沒有錯,我反而錯怪他了。”

這次她說的“他”,自然是指蕭十一郎。

柳永南忽然冷笑了一聲,道:“那人也不是好東西,對夫人也絕不會存著什麽好心。”

彭鵬飛沉下了臉,道:“只有你存的是好心,是麽?”

柳永南道:“當然。”

彭鵬飛冷笑道:“只可惜你存的這番好心,我早已看透了!”

柳永南道:“哦?”

彭鵬飛厲聲道:“我雖然知道你素來好色如命,卻未想到你的色膽竟有這麽大,主意竟打到連夫人身上來了,但你也不想想,這樣的天鵝肉,就憑你也能吃得到嘴麽?”

沈璧君怒道:“這只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公子絕不是這樣的人。”

彭鵬飛冷笑道:“你以為他是好人?告訴你,這些年來,每個月壞在他手上的黃花閨女,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只不過誰也不會想到無惡不作的采花盜,竟會是‘芙蓉劍’柳三爺的大少爺而已。”

沈璧君呆住了。

彭鵬飛道:“就因為他有這些把柄被小公子捏在手上,所以才只有乖乖地聽話……”

柳永南突然大喝一聲,狂吼道:“你呢?你又是什麽好東西,你若沒有把柄被小公子捏在手上,他也就不會找到你了!”

彭鵬飛也怒吼道:“我有什麽把柄?你說!”

柳永南道:“現在你固然是大財主了,但你的家財是哪裏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明裏雖是在開鏢局,其實卻比強盜還狠,誰托你保鏢,那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卸任的張知府要你護送回鄉,你在半路上就把人家一家大小十八口殺得幹幹凈凈,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真沒人知道?”

彭鵬飛跳了起來,大吼道:“放你媽的屁,你這小畜生……”

這兩人本來一個是相貌堂堂,威嚴沉著,一個是文質彬彬,溫柔有禮,此刻一下子就好像變成了兩條瘋狗。

看到這兩人你咬我,我咬你,沈璧君全身都涼了。

彭鵬飛道:“你這小雜種色膽包天,我可犯不上陪你送死!”

柳永南道:“你想怎樣?”

彭鵬飛道:“你若乖乖地隨我去見小公子,我也許還會替你說兩句好話,饒你不死!”

柳永南喝道:“你這是在做夢!”

他本想搶先出手,誰知彭鵬飛一拳已先打了過來。

彭鵬飛雖以金刀成名,一趟“大洪拳”竟也已練到八九成火候,此刻一拳擊出,但聞拳風虎虎,聲勢也頗為驚人。

柳永南身子一旋,滑開三步,掌緣反切彭鵬飛的肩胛。

他掌法也和劍法一樣,以輕靈流動見長,彭鵬飛的武功火候雖深些,但柔能克剛,“芙蓉掌”正是“大洪拳”的克星。

兩人這一交上手,倒也正是旗鼓相當,看樣子若沒有三五百招,是萬萬分不出勝負高下的。

沈璧君咬著牙,慢慢地爬上車座,打開車廂前的小窗子,只見拉車的馬被拳風所驚,正輕嘶著在往道旁退。

車座上鋪著錦墩。

沈璧君拿起個錦墩,用盡全力從窗口拋出去,拋在馬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