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小馬 第十二章 法 師 (第2/4頁)

小馬冷笑。

藍蘭道:“我故意將一頂空轎子擺在最好的那間客房裏,卻將他擡入了我的房間。我到這裏來的時候,就叫珍珠姐妹去守著他。”

小馬冷笑。

藍蘭道:“你不信?”

小馬還是在冷笑。

藍蘭忽然跳起來,道:“好,我帶你去見他!”

不管她是女鬼也好,是狐狸精也好,這次她居然真的沒有說謊。

她房裏真的有頂轎子,轎子裏真的有個人。

她輕輕抓起簾子,小馬就看見了這個人。

現在是九月。

九月天氣並不冷。

轎子裏卻鋪了虎皮。就算在最冷的天氣,一個人躺在這麽多虎皮裏,都會發熱。

這個人卻還在發冷。

他還是年輕人,可是臉上卻完全沒有一點血色,也沒有一點汗。

他還在不停地發抖。

他很年輕,可是頭發眉毛都已開始脫落,呼吸也細若遊絲。

無論誰都看得出他真的病得很重,很重很重。

小馬也看得出。

所以現在他心裏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剛偷了朋友的老婆,這朋友卻還是把他當好朋友的人。

雖然並不完全像,至少總有點像。

藍蘭道:“這是我弟弟,他叫藍寄雲。”

小馬看著他蒼白憔悴的臉,很想對他笑笑,卻笑不出。

藍蘭道:“這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我們過山的小馬。”

藍寄雲看著小馬,目光充滿了感激,忽然伸出手握住小馬的手道:“謝謝你。”

他的聲音衰弱如遊絲。

他的手枯瘦而冰冷,簡直就像是只死人的手。

握住了這只手,小馬心裏更難受,吃吃地想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病人又開始在咳嗽,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小馬也看得快掉眼淚了,終於掙紮著說出五個字:“你……你多保重。”

病人勉強笑了笑,也想說話,可是眼簾已慢慢闔起。

藍蘭輕輕地放下簾子。小馬早已悄悄地退了出去,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

藍蘭出來的時候,他眼睛還是紅紅的,忽然道:“我不是漢子,我是條豬!”

藍蘭柔聲道:“你不是。”

小馬道:“我是!”

藍蘭嫣然道:“你又不肥,怎麽會是豬?”

小馬道:“我是條瘦豬!”

他擡起手,好像準備重重地給自己兩個耳光。

藍蘭已握住他的手,將面頰貼在他胸膛上:“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心裏也很難受,可是……”

她又擡起頭,仰視著他:“可是只要我們能保護他平安過山,我們……”

小馬打斷了她的話,大聲道:“我若做不到這件事,我就自己一頭撞死!”

藍蘭的手輕輕撫著他的手,嘴唇也輕輕吻著他的臉。

他忽然發現她的手冰冷,嘴唇也冰冷,而且在發抖。

現在並不是剛才,激情剛過去的時候,她的手和唇為什麽會這麽冷?

小馬道:“你還在氣?”

藍蘭道:“嗯。”

小馬道:“我……”

藍蘭道:“我不是在氣你!”

小馬道:“你在氣誰?”

藍蘭道:“我再三吩咐她們,叫她們守在這裏,可是現在她們居然連人影子都看不見了。”

小馬這才想到房裏只有她弟弟一個人,珍珠姐妹果然已不見人影。

她們實在不該走的。

藍蘭道:“就算她們有什麽急事,也不該兩個人一起走的!”

小馬道:“也許她們很快就會回來。”

她們沒有回來。

過了很久很久,她們還是不見人影。

找遍了整個太平客棧,都找不到她們的人。

非但找不到她們,連老皮都不見了。

九月十三,正午。

晴,時多雲。

陽光從遠山外照過來,照進窗戶,照在常無意蒼白冷酷的臉上。

張聾子站在窗口發呆,小馬和藍蘭坐在屋子裏發呆。

他們在等老皮和珍珠姐妹的消息,這三個人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常無意冷冷道:“我早就說過他根本不是人。”

小馬苦笑道:“但我卻可以保證,珍珠姐妹絕不是被他拐走的。”

常無意冷笑道:“不是?”

小馬道:“他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他站起來,又坐下,忽然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有雙漂亮大腿的女孩子?”

常無意當然記得。

那麽美的腿並不是時常都能看得到的。只要是男人,想不看都很難。

小馬道:“你還記不記得她說的話?只要我們去找她,她隨時都歡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腿正好是完全裸露的,仿佛也在對他們表示歡迎。

藍蘭嘆了口氣,道:“那女人實在是個魔女。我若是男人,說不定也會忍不住要去找她。”

他們還記得老皮看著那雙腿時眼睛裏的表情,也記得另外一個女孩子對珍珠姐妹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