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刀共存亡(第2/5頁)

慕容明珠目光閃動,道:“閣下聽了之後,有何意見?”

葉開笑道:“我只覺得這其中有一句妙得很。”

慕容明珠道:“只有一句?”

葉開道:“不錯,只有一句。”

慕容明珠道:“哪一句?”

葉開閉起眼睛,曼聲而吟:“刀斷刃,人斷腸……刀斷刃,人斷腸……”

他反復低誦了兩遍,忽又張開眼,眼角瞟著馬空群,微笑著道:“卻不知堂主是否也聽出了這其中妙在哪裏?”

馬空群淡淡道:“願聞高見。”

葉開道:“刀斷刃,人斷腸,為何不說是劍斷刃,偏偏要說刀斷刃呢?”

他目光閃動,看了看慕容明珠,又看了看傅紅雪,最後又盯在馬空群臉上。

傅紅雪靜靜地坐在那裏,靜靜地凝視著手裏的刀,瞳孔似在收縮。

慕容明珠的眼睛裏卻發出了光,不知不覺中已坐下去,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奇特的笑意。

等他目光接觸到葉開時,目中就立刻充滿了感激。

飛天蜘蛛想必也不是個多嘴的人,所以才能一直用他的眼睛。

此刻他已下了決心,一定要交葉開這朋友。

“做他的朋友似乎要比做他的對頭愉快得多,也容易得多。”

看出了這一點,飛天蜘蛛就立刻也將面前的一觥酒喝了下去,皺著眉道:“是呀,為什麽一定要刀斷刃呢,這其中的玄妙究竟在哪裏?”

花滿天沉著臉,冷冷道:“這其中的玄妙,只有唱出這首歌來的人才知道,各位本該去問他才是。”

葉開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有道理,在下好像是問錯了人……”

馬空群突然笑了笑,道:“閣下並沒有問錯。”

葉開目光閃動,道:“堂主莫非也……”

馬空群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關東刀馬,天下無雙,這句話不知各位可曾聽說過?”

葉開道:“關東刀馬?……莫非這刀和馬之間,本來就有些關系?”

馬空群道:“不但有關系,而且關系極深。”

葉開道:“噢!”

馬空群道:“二十年前,武林中只知有神刀堂,不知有萬馬堂。”

葉開道:“但二十年後,武林中卻已只知有萬馬堂,不知有神刀堂。”

馬空群臉上笑容已消失不見,又沉默了很久,才長長嘆息了一聲,一字字緩緩道:“那只因神刀堂的人,已在十九年前死得幹幹凈凈!”

他臉色雖然還是很平靜,但臉上每一條皺紋裏,仿佛都隱藏著一種深沉的殺機,令人不寒而栗。

無論誰只要看了他一眼,都絕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葉開卻還是盯著他,追問道:“卻不知神刀堂的人,又是如何死的?”

馬空群道:“死在刀下!”

樂樂山突又一拍桌子,喃喃說道:“善泳者溺於水,神刀手死在別人的刀下,古人說的話,果然有道理,有道理……酒呢?”

馬空群凝視著自己那只被人一刀削去四指的手,等他說完了,才一字字接著道:“神刀堂的每個人,都是萬馬堂的兄弟,每個人都被人一刀砍斷了頭顱,死在冰天雪地裏,這一筆血債,十九年來萬馬堂中的弟兄未曾有一日忘卻!”

他霍然擡起頭,目光刀一般逼視著葉開,沉聲道:“閣下如今總該明白,為何一定要刀斷刃了吧?”

葉開並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神色還是很坦然,沉吟著,又問道:“十九年來,堂主難道還沒有查出真兇是誰?”

馬空群道:“沒有。”

葉開道:“堂主這只手……”

馬空群道:“也是被那同樣的一柄刀削斷的。”

葉開道:“堂主認出了那柄刀,卻認不出那人的面目?”

馬空群道:“刀無法用黑巾蒙住臉。”

葉開又笑了,道:“不錯,刀若以黑巾蒙住,就無法殺人了。”

傅紅雪目光還是凝視著自己手裏的刀,突然冷冷道:“刀若在鞘中呢?”

葉開道:“刀在鞘中,當然也無法殺人。”

傅紅雪道:“刀在鞘中,是不是怕人認出來?”

葉開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一件事。”

傅紅雪在聽著。

葉開笑了笑,道:“我知道我若跟十九年前那血案有一點牽連,就絕不會帶刀入萬馬堂來。”

他微笑著,接著道:“除非我是個白癡,否則我寧可帶槍帶劍,也絕不會帶刀的。”

傅紅雪慢慢地轉過頭,目光終於從刀上移向葉開的臉,眼睛裏帶著種很奇怪的表情。

這是他第一次看人看得這麽久——說不定也是最鄭重的一次!

慕容明珠目中已有了酒意,突然大聲道:“幸虧這已是十九年前的舊案,無論是帶刀來也好,帶劍來也好,都已無妨。”

花滿天冷冷道:“那倒未必。”

慕容明珠道:“在座的人,除了樂大先生外,十九年前,只不過是個孩子,哪有殺人的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