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回掌震燈檠束香樁群俠獻神功(第5/8頁)

慈慧禪師和慈雲庵主全相對著落在羅漢束香樁下,依然是雙掌合十,互相一拜,可是驟然落地,誰也沒敢開口,不敢出聲。

這正是內家功夫動手後,是要保全中元之氣。

不過這一來,把抱月回廊上所有的群雄全嚇著了,沒有不變顏變色,各擔心著自己人怕要受傷。

那位活報應上官雲彤這次更可恨了,他竟象看熱鬧似的,高喊了一聲:“好!這才叫功夫呢!不打不相識,紅蓮白藕,原是一家,這回有什麽怨,全可以解了。”

他這句話把鷹爪王急得扭頭攔阻道:“上官老師,口頭可要謹慎。庵主可不是能玩笑的人。恕我王道隆口直。”

這位活報應上官雲彤把大旱煙袋的銅鍋兒往鞋底子上磕了磕,毫不介意的好似沒聽見,絕不以鷹爪王的話為忤,可是俠尼的門弟子一個個全怒目的看著上官雲彤,深怪他口角無禮,只是震於他的威名,不敢如何他。

這時慈雲庵主往後退了兩步,氣已納丹田,少林僧那裏也恢復了常態,彼此互相一拜。

慈雲庵主可自己要保全威名,沒毀在羅漢束香樁上,已是十分僥幸,遂開口說道:“禪師的武功造詣,貧尼十分折服,我們後會有期。”

這種地方,這種講法,就是慈雲庵主不失掌門人的身分。

遇到這種時候,依然要本著謙和,自己表示知進知退,絕不作口頭之爭,意氣用事,甘於退讓表示不能再較量別的功夫。

少林僧聽到慈雲庵主這種話,也只答了聲:“承庵主掌下留情,我們只好再會了。庵主請,老衲是舍身而來,不把這副臭皮囊扔在凈業山莊,是不肯退去的,他日有緣再向庵主面前領教吧!”

俠尼慈雲庵主從鼻中“哼”了一聲,說了聲:“願禪師得佛祖的大慈悲,大解脫,貧尼無能,甘拜下風。”

說罷這話,轉身移奔回廊。

可是這時萬柳堂和淮陽派掌門人全降階相迎,鷹爪王忙低聲問:“庵主,怎麽樣?”

慈雲庵主答道:“師兄,不必掛念,不妨事。”

鷹爪王一見少林僧這時還不往下退,不禁怒焰陡熾,向慈雲庵主一拱手說了聲:“庵主到回廊上休息,小弟會會這少林高僧。”

慈雲庵主到這時也不好攔阻,只好自己往回廊上走去。

可是萬柳堂忙橫截著鷹爪王說道:“師兄,還是先不必動手,讓小弟我來和他見一陣。”

他們所談的地方,前面已經說過,離著北面花棚前很近,少林僧慈慧禪師更在這時發話,向淮陽派掌門人鷹爪王招呼道:“清風堡主,敢是要來賜教麽?老衲已險作慈雲庵主的掌底遊魂,但是癡心妄想,一息尚存,仍想在武林名家面前領教一招,就是老衲再墮入九幽地獄中,也甘心瞑目了。”

鷹爪王被他這幾句話,引逗得越發火起萬丈,再難忍耐。

就在這時,鳳尾幫的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見淮陽派掌門人已經下場子,自己身為鳳尾幫主,哪肯甘心落後?

何況少林僧慈慧禪師三打束香樁,這次和慈雲庵主動手,庵主是掌西嶽派的武林名手,出名的掌底下厲害,少林僧是不是已吃著虧,不肯示弱於人,強自掙紮著不肯退下來?

他不論和鳳尾幫中人有什麽關系,和自己有多大的交情,總算助拳的朋友,自己哪好不體諒人?

遂趕緊從南面回廊外,匆匆走下來。

武維揚這一動身,跟下好幾位香主。

那天南逸叟武維揚更不容鷹爪王答少林僧的話,忙在身後招呼道:“清風堡主,敢是要一試身手麽?武維揚久懷著瞻仰淮陽派獨步武林的絕技,我不揣簡陋,願在堡主面前領教一二。”

這正是:雙雄會鬥,鷹爪王大鷹爪力、三十六路擒拿法酣戰武維揚,幾乎把淮陽派三代的威名,斷送在鳳尾幫主之手。

這時抱月回廊上北面所站的一班群雄,也相繼的走下台階。

那位傲慢無禮、放蕩不羈的活報應上官雲彤,這次他倒和別人一樣,不肯標奇立異了,竟隨著走下抱月回廊。

他這身打扮,和他這分相貌,以及行似冬烘的一步三搖的走法,若不是在這種緊張的局勢下,任何人也得笑出聲來,不過現在誰也不敢答理他,誰也不敢笑他,更因為掌門人這一出場動手,勝敗立分,生死之判,為眼前的事擔心還來不及,誰還有那閑情看他、搭訕他?

可是上官雲彤卻不肯饒人,擎著大旱煙袋,一邊邁著四方步,一邊自言自語的,也不知他是對著誰說:“這可得看看,一個是領袖鳳尾幫的龍頭幫主,名滿天下,有一身絕技,為武林中沒開過眼界的本領;一個是掌著淮陽派武林正宗門戶的大鷹爪力,抓上人是骨斷筋折,三十六路擒拿法,神出鬼沒,這個熱鬧不看,哪裏再去找?錯過了這村,找不著那個店,好機會別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