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丐俠示警應援破伏孤鼠智窮

夏侯英越看這人越覺眼熟,驀的想起,我不如趕到掌門人那裏,對大俠追雲手藍璧說明,把可疑的情形說與了他,請他自己來對付這怪老頭。

無論他是何許人,也搪不過這位藍大俠的眼去。

自己拿定主意,遂向後哨護船的弟兄們低聲說道:“你們監視著這位怪老頭子,別看他現在和咱們糾纏,倒得暗含著監視著他,別叫他走脫了。這老頭也未必是奸細,我去報告掌門人,請掌門派人來收拾這老兒。”

船幫的弟兄,隨即答應著,地理圖夏侯英這只梭艇,如飛的向主船駛來。

夏侯英往回下翻過五艘風帆快船,突然聽得後面嘩聲又起。

跟著一陣呼噪之聲,後面的船上有兩三艘快船上弟兄們齊往最後梢撲去,聲音異常淩亂。

夏侯英不禁一怔,如是梭船十分靈活輕快,跟著左手的槳連著翻處,立刻梭艇又掉轉頭來,仍往後梢撲去,這時喧聲益甚。

夏侯英見最後的三四艘船上,奔後面去的全是各船上的護船的健兒。

夏侯英的梭艇撲後面,這才看見方才岸上那個怪老頭,已然跳上了最後一只快船。

已經有四名護船弟兄全亮了兵刃,把那怪老頭兒圍上,當時地理圖夏侯英把梭艇靠了大船,手攀船舷,騰身而上。

到了船上隨即向護船的泗水船幫弟兄打了招呼,趕忙借著這一順便的船接腳,飛縱到最後的梢船上。

這時後梢的弟兄,雖是見上來的僅是一個矮瘦老頭子,沒有多大危險,不過泗水船幫中可有行家,見這小老頭口中說著沒有勁的話,只是左岸相距這只後梢船有一丈五六,更兼船還張著半帆,雖不象先前那麽快,可也終比平地上險的多,這個窮老頭嘴裏雖說著軟話,可是在他飛躥上船時,竟是施展江湖道中一種輕功提縱術的“龍形一式”,身形並沒往高處縱起,身勢平著躥上船來。

這種本領如沒有真實的功夫、驚人造詣,不敢施展這種身手,可見這窮老頭是一派的虛偽做作。

地理圖夏侯英一上船,立刻有兩名弟兄湊過來,低聲說道:“夏侯英師傅,你來得正好,我這正想找我們領袖,叫他盤問盤問這個窮老頭子,我看他定是幫匪中有地位的主兒,我們發出紅羽飛鷲箭,請掌門人趕緊往後船上來,免得我們誤事。夏侯老師,你是隨掌門人多年,多經多見,你仔細看這窮老頭子,倒是怎麽個路道?”

夏侯英點點頭,方要分開眾人,往船板上細看這個老頭子,究竟是怎麽個來頭。

忽聽那窮老頭子在護船的弟兄們圍繞嚷道:“我老頭子現在算是走了敗運,運敗時衰的人才遇上這類倒黴事。我在分水關外,幹了多少年的漁業,也交了不少朋友,不過我自己覺著是朋友,敢情全是冤家。一個有人心的沒有,趕到我遭了這種冤枉事,這才知道我是枉自交了朋友。一個個先前全是很好的交情,現在看我老頭子落到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竟全揚起臉來,明是認識我,全裝著不認識我了,這才叫發財不認識老鄉親了。你們全是泗水上英雄好漢,聽著可氣不可氣?現在我這個年紀,論起來本已活的夠了,死生二字,本可以不用介意;哪知敢情年老惜命,越是這老年歲越恨不得多活一天便宜一天。更因為這把子老骨頭扔在賊窩子裏,死不甘心,所以破死命,死乞白賴的奔上船來,好漢爺們好歹攜帶攜帶我老頭子。我才上得船來,已看見好幾位相識的朋友,竟自翻起眼皮連睬我全不睬,真把我老頭子氣死!眾位好漢爺看我還活個什麽勁?”

這窮老頭子低著頭一片胡言亂語,形似瘋癲,圍著他的一班護船弟兄,無不竊笑。

因為他從上船,只有輕身術叫這班弟兄起了戒心,趕到聽他這一片話,全認為這窮老頭子完全是瘋魔,沒有什麽可疑,自己未免有些自起矛盾。

可是夏侯英本想著,自己對於他既已起了疑心,總得看清了他的面貌,就可以知道他準是何許人也。

這時自己雖是分開護船的弟兄們,來到近前,無奈這個窮老頭子既有若大的箬笠,更是盡自低著頭,怎麽也看不見他的面貌。

雖是這樣,夏侯英趕到聽這窮老頭子說到末尾幾句話,夏侯英驀的醒悟,不禁呦了一聲道:“原采是藍老前輩,您老別取笑了,掌門王老師深盼您早到一時,早給我們拿拿主意,也好對付這班可惡的幫匪。藍老前輩您快請到掌門人的船上吧!”

果然這窮老頭子被夏侯英說破,這才把掩蓋到前額的大箬笠往起一掀,撩到了背後,背在背後,露出一張瘦削的面容,襯著那兩只精光四射,威棱懾懾的二目,正是這位燕趙雙俠的二俠矮金剛藍和。

竟不知怎會跟蹤著船幫來到這分水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