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日暝波洶亂箭如蝗雙艇遇險

追趕了好一程,簡武師見天色已經快黑了,不禁暗中怙懾,心說要糟。

好厲害的匪黨,他這分明是叫我們未入十二連環塢之先,先得嘗嘗這群幫匪的手段不可了。

這樣看起來風尾幫龍頭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是已具覆滅西嶽、淮陽兩派之心,這種情形非假仁假義所能掩飾。

我們兩派掌門人還力持慎重,可是人家卻盡全力謀我,我們吃虧也太甚了。

當時這簡武師一轉念間,已感覺到這鳳尾幫的辣手,可是小龍王江傑也知道天色一晚,深入幫匪腹地,危險十分。

終是初生犢兒不怕虎,依然是手足並用的察看所經過的水程形勢。

這裏泗水漁家簡雲彤才要向江傑發話問他這條水路,偷入分水關時可曾到過。

自己話還沒出口,突聽江傑用沉著的聲音扭著頭往後招呼道:“簡老師,匪船相離不遠,我們緊追一陣吧?”

泗水漁家因為兩只梭艇的槳聲就很大,江傑跟著話聲腕底又出了幾成力,立刻傳出去了十幾丈。

簡老師不便高聲還問,喝著自己這艇後水手,追上江傑和他並艇而行。

這種泗水船幫的水手也真有勝人之處,首領只一句話,立刻運用十分腕力,雙槳往水面上一切,上身雙臂一振動,立刻飛的象箭頭子一樣,就出去四五丈,只兩三槳已經追上了江傑,兩艇並行。

簡武師往前面水面上一注視,果然有快艇幾艘,紋波一個接一個,這時更看前面匪艇也是一樣運足全力,往前竄下去。

這時互相一打招呼,並沒有發話,已知匪艇已在前面,各自運足了槳力,如飛的往前追下來。

那後面的八只快船,也如飛的追了下來。

這一加疾追趕,眨眼間已瞥見了匪船的後影。

這位泗水漁家簡雲彤這時愈發的深服這江傑水面上實是不弱於己,當時這一發覺了匪艇,更是運足了雙槳,想要立刻追上他。

哪知想是這麽想,事實並非這麽簡單,那匪艇任憑怎樣用力追趕,只是追趕不上。

這一來暮色茫茫,江面上起了一層輕煙蕩霧。

小龍王江傑已覺出匪黨的這兩艘駕船的定非船行,水手船夫的本領不在自己之下。

小龍王江傑追趕了這麽一程,終因武功造詣沒有得過指數,僅憑天賦過人,可是這時耗的精力有些疲乏,有些支持不住了。

這就是不善運用的緣故。

這時天色一時比一時黑下來,再察看那兩只匪艇,已不知從什麽地方逃去。

小龍王江傑還要窮搜,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已經把船停住,向江傑招呼道:“我們先不要追了,我們怕要中了匪徒的狡計。”

小龍王江傑也看出這裏有好幾處水浮子,正是匪船出沒之區,人生地疏,何況天色又黑暗下來,從形勢上看來,有許多不利。

遂也不再固執,趕緊把梭艇勒低了,天色愈暗,風勢反倒較白天大了。

兩只梭艇只簡武師的艇上多著一名水手,風卷得蘆葦咧咧的,趁著波浪激蕩之聲,越顯得十分險惡。

簡武師遂向江傑道:“我們追趕的這麽一程,估計道路已經很遠,何況我們任憑這麽追趕,始終沒再見第二只匪船,事情沒有這麽巧的。我看匪徒們又是懷什麽陰謀惡念?這是必然的,分明故意稍露形跡,引我們上套,我看我們不要再往前追了。我們要趕緊回船吧,與大隊會合。我想我們這時往回退下,未必那麽容易退下去。即或沒有阻攔,我看到了船幫,我們也未必能夠在今夜再趕到十二連環塢了。這次踐約赴會,已入分水關,哪知事出意外,沿途既多阻滯,匪黨們不明的態度來擾亂我們行程。這種情形?叫人已覺出幫匪陰謀狡詐,處處懷著歹念。我們以淮陽西嶽兩派掌門人親自統率的泗水船幫,竟自被匪黨兩番會鬥阻礙重重,一日的工夫,竟未能到達十二連環塢。這樣看來,只怕這種情形,全是匪黨故意安排的陷阱,叫我們要以全力施展,還未必能夠痛快的和這鳳尾幫龍頭幫主‘朝相’。只顧稍一輕視,立刻為匪黨狡計所陷,我們現在就是受了賊子的暗算,我們掌門人因為我們這一追賊,定然全部船隊全在江面停頓下來。我看今晚就未必容我們安然停泊,黑夜催舟前進,更多不利,你想是不是?”

小龍王江傑聽了,眉頭緊皺,恨聲說道:“小子們這種行為,實為江湖道上的英雄所不屑為。既這樣,我們掌門人正可乘機給他些顏色看,叫他認識認識我們淮陽、西嶽兩派,不是可以輕侮的。這時我們往回來瞧著看,真要是敢半途邀劫,那得看著我江傑怎麽報復他的。”

當時商量好了,各自把梭艇撥轉過來,仍循原路翻回來,趕到遠遠已望見了那水岔子,心裏略微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