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一章(第2/5頁)

不僅如此,他甚至凝聚了自己全身的功力,大有一舉斃敵的決心。鐵扇漫天飛舞,殺氣彌漫了整個虛空,無論從哪一種角度來看,無名似乎都死定了。

江海忍不住笑了,的確,眼看著獵物掉入自己早已設下的陷阱之中,他沒有理由不笑,可是就在他笑得最燦爛的時刻,他驀覺腰間一痛。

江海心驚之下,只覺得半邊身子已經麻木,頹然跌倒地上。

偷襲來自於身後,而江海的身後,只有範鋒。

這是誰也料不到的結局,出手的人竟是範鋒,無論是江海,還是海江,都沒有想到範鋒是個奸細,是以,才會讓範鋒輕而易舉地得手了。

海江驟聞驚變,暴喝一聲,鐵扇一振,快若電閃。

範鋒的心中雖驚,臉色卻絲毫不變,手中的劍一旋,直指江海的咽喉,僅距三寸距離時,才戛然凝在虛空。

海江心裏明白,只要自己再進一步,範鋒的劍就會刺入江海的咽喉,他與江海情同手足,有著數十年的交情,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難免投鼠忌器。

就這麽一猶豫,他陡感背部一寒,無名的劍鋒已然刺入他的肌膚之中。

海江情知大勢已去,以無名的劍法之精,出手之快,無論他如何掙紮,都是徒勞,輕嘆一聲後,“當”地一聲響,他的鐵扇掉落地上。

這一切來得突然,去得同樣突然,其間一波三折,充滿懸念,看得雙無常與連環五子目瞪口呆,心中駭然不止。

無名看了一眼範鋒,淡淡地笑了。

範鋒抱以同樣的微笑。

“我來楓葉店前,有人告訴我說,五湖莊裏有內應,所以我一上樓來,就刻意留意著樓上的每一個人,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是你!”無名看著範鋒猶在滴血的劍鋒道。

範鋒顯得非常平靜,淡淡而道:“所謂十年磨一劍,我只是略盡人事而已!”

海江無名火起,“呸”地一聲道:“老子瞎了眼了,竟然沒認出你是個臥底,想當年你只不過是一個混混出身,若非閥主擡舉你,哪來今日的風光?”

範鋒冷冷地看了海江一眼道:“的確如此!如果不是閥主擡舉,我範鋒充其量只是個混混,哪來今日這般風光,但我所說的閥主,不是項羽,而是問天樓的衛三先生,承蒙他老人家教授武藝,又曾在當年救我一命,所以範鋒無以為報,甘作臥底!”

海江這才知道範鋒底細,想到他與江海竟然栽到一個無名小卒手裏,不由氣血攻心,差點暈了過去。

其時正值五閥相爭,相互間互派臥底的事情層出不窮,海江身在流雲齋數十年,所見的臥底不下百人,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像範鋒這樣的臥底。範鋒其人,就像是棋局中高手所下的一招閑棋,看似無用,但一到關鍵時刻,就能發揮出他應有的功效。也往往是這樣的人,不動則已,一動就給予敵人最致命的打擊。

像這樣的臥底,究竟還有多少呢?海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有範鋒這樣的一個臥底,已足以讓他功虧一簣,命喪黃泉!

範鋒並沒有理會海江一臉喪氣的模樣,而是深深地向無名鞠了一躬道:“我的劍法遠不及公子,今日能夠得手,純屬僥幸,是以接下來的事情我是有心無力,這就先行告辭了!”

“你要走麽?”無名關切地問了一句。

“我必須走,楓葉店已不是我久留之地了!”範鋒淡淡一笑,突然劍光一閃,一道白光正從江海的咽喉中劃過。

帶著血珠的劍鋒,帶著殺氣的範鋒,都已飄然而去,沒有帶走的是滿樓彌漫著的濃濃血腥,目睹著這一切,海江的心裏已經多出了一種驚懼。

他知道,只要無名的劍鋒再刺入三寸,自己必然與江海是一樣的結局,雖然自他踏入江湖以來,就料定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可是當這一天終於到來之時,他的心裏還是有些承受不起。

襲人的寒氣侵入肌膚,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你是問天樓的人?”海江似乎心有不甘,他明知自己將死,卻不願意糊裏糊塗地死去,是以問道。

“不!”無名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莫非就是龍賡?”海江的眼睛陡然一亮,因為對他來說,如果死是一種別無選擇的結果,他更願意死在高手的劍下。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在無名身上,因為有關龍賡的傳說,他們都有所耳聞,即使海江不問,他們的心裏也存在著同樣的懸疑。

無名顯得十分平靜,緩緩而道:“不!我就是我,一個殺手而已!”

無名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低頭傾聽了一會兒,緩緩地擡起頭來:“範增來了!”

樓上的眾人無不一驚,便在這時,一陣馬蹄車輪之聲隱約傳來,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