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十六章 槍舞虛空(第3/4頁)

田橫的心裏生出一股近乎絕望的情緒。

他寄於厚望的一刀竟然徒勞無功,這使得他把自己置身於一個更加兇險的境地。

惟一的補救辦法,就是重新提聚內力,再從門窗殺入。

可是,這一切都已遲了。

兩條人影一晃,林雀兒與寒木已經守在了軟轎的門窗口上。

“呀……”幾聲慘叫傳來,田橫心中一凜,知道又有幾名手下慘死於敵人的亂刀之下。

他的心裏輕嘆一聲,不得不承認自己精心籌劃了半月之久的計劃以失敗而告終。不僅如此,他還要為自己的生存而戰鬥,去掙紮。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感到了對手的可怕。

他發出了一聲唿哨,下達了撤退的命運。作為這次行動的統帥,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下的精英為沒有希望的勝利而搏命。

雷戈等人聞聽之後,不由黯然沮喪,他們顯然也不能接受這慘淡的敗局。

然而想全身而退,談何容易?此時在田橫的身邊,除了雷戈之外,還有三五名輕傷在身的勇士,要想突破寒木等眾多高手的攔截以及數百鐵騎的包圍,無異難如登天。

田橫眼望著這一切,一股悲情湧上心頭,面對著強大的敵人,他已無所畏懼,戰意勃發間,橫刀於胸,暴喝道:“凡我大齊勇士,只能站著死,不求跪著生,有種的,跟我來!”

他的手腕一振,頓時劈倒了兩名沖前而來的敵人。

雷戈等人精神大振,同時發一聲喊,跟在田橫身後殺入敵群。

這一番廝殺,比之先前更狂、更烈,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田橫一幫人在生死一線間激發出了體內最大的潛能,刀光血影間,充盈著莫大的勇氣與無匹的戰意。

“呼……”一陣勁風刮過,寒木長槍一抖,幻出萬千槍影撲面而來。

他無疑是對方中除了林雀兒之外的第二高手,更是護送軟轎的這支馬隊的首領。他既身先士卒,手下的戰士更是奮勇爭先,紛紛攔截。

田橫心中一動,大喝一聲,長刀自上而下緩緩劈出。他的刀速雖然極慢,但刀勢卻在一點一點地增強,自刀身七尺之內,一片肅殺。

他已拿定主意,這一刀不能斬敵於馬下,也要與寒木同歸於盡。

他已無畏死亡,在這種險境之下,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戰士的榮譽。

“田兄,萬萬不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在十丈外的一幢高樓上響起。

田橫一驚之下,旋即改變主意,長刀一斜,架住寒木刺來的長槍,同時身形滑出三丈開外。

他隨著聲音望去,只見一位英俊瀟灑的青年穩穩地站於屋脊之上,單手握槍,如大山頂上的一棵蒼松傲立。在這年輕人的臉上,似有一分焦灼,卻有九分沉穩,給人以十足的信心。

“海公子!”田橫幾乎失聲叫道。

來人正是化名“海公子”的扶滄海,他在這萬分緊急的形勢下趕到,頓讓田橫重新看到了一線生機。

“哀大莫過於心死,田兄,振作一點,記著你可是統領千軍的田大將軍!你的戰士們等著你回去呢!”扶滄海一聲厲喝,猶如一道晴天霹靂。

“多謝提醒。”田橫聞言,平添無數力量,一刀劃出,正好劈中一名敵人的胸口。

扶滄海微一點頭,勁風吹過,將他的衣衫刮得獵獵作響。當他的單手將長槍舉至半空時,乍眼看去,猶如戰神。

“殺——”扶滄海終於暴喝一聲,俯沖而下,其聲之烈,轟動全場。

屋脊上的積雪悠悠而落,可見這一喝之威。

他的長槍隨著這聲驚吼漫舞虛空,像波浪般起伏,發出一種如聲波般的震顫。強大的氣流呼嘯而出,氣壓加重,在槍尖的中心爆裂出一團暗色的雲團,照準寒木當頭刺來。

寒木為之色變!

他本就是使槍的高手,沒有想到來人的槍法之妙,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自問自己絕對不能使出這樣妙至毫巔的一槍,心中已然生怯。

他只有後退一步,將長槍在頭頂上揮舞出萬道寒芒,企圖封鎖住對方這足以驚艷的一槍。

“他是誰?他怎能使出如此霸烈的槍法?”寒木心中的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根本無法在他的意識中存留過久,因為他已感到了那股如刀鋒般鋒銳的殺氣。

“呀……”他壓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沉悶,更負荷不起這驚人的壓力,惟有借聲壯膽,迎槍而上。

“叮……”兩杆長槍幾乎在十萬分之一的概率下悍然交擊,暗雲散滅,湧起層層氣浪,將長街的積雪卷走大半。

寒木大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雙槍交擊的刹那,他分明看到了一道煞白的電流透過自己的槍身,飛速傳到掌心。

他的手臂有如電擊,身子仿佛像一片落葉飄退。他不得不承認,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抵擋得住扶滄海長槍帶來的瘋狂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