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九章 禹殿殺機(第2/4頁)

正當他心中暗自躊躇之際,突然間靈光一現:“只有打草,才能驚蛇,他不想動,我何不嚇他一嚇,讓他動起來?”

思及此處,他不再猶豫,伸手握住一小段枯枝,運力一震,取在手上,然後將枯枝若飛刀般拈在手指間,突然出手。

“嗤……”一聲近似蟻蟲嗡鳴般的輕響,伴著枯枝竄入虛空,雖然枯枝上的勁力不大,但有一股回旋之力,不斷地改變著前行的方向,向那人的身影疾射過去。

紀空手如此為之,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

那人陡然一驚,身形如脫兔般掠起,迅速向高墻處沒去。身形起動的風聲頓時吸引了寺院中伏兵的注意,弓弦驟響,十數支暗箭同時自暗處射出,標向了高墻響動之處。

同時從幾棵大樹上竄出十數道人影,手揮寒芒,飛掠追出。

紀空手看在眼中,心中暗笑:“這位仁兄,實在對不住,既然你無聊到趴在墻頭打瞌睡,小弟只好給你找點事做了。”

他在弓響人動的同時,整個人已如箭芒標出,騰躍幾下,人已掠上了主殿側面的一根巨柱之上,手腳並用,產生出一股吸力,如壁虎般貼附在柱頭暗影中。

在暗處向殿內燈火處望去,只見裏面有數十個明晃晃的光頭,搖頭晃腦,誦經嚼文,正是寺內的和尚做著晚課。

而在殿門處站著一排面無表情、身穿綿甲的戰將,足有二三十人之多,無疑是劉邦派來守護取寶之道的高手。

紀空手凝神傾聽,從這些人的呼吸之間已然聽出對方的功力雖然不錯,但要真正打鬥起來,自己未必會輸。

然而他卻沒有興起硬闖的念頭,這倒不是他懼怕寺中另有高手,而是他身為盜神丁衡的朋友,如果不施展幾手盜技,又怎對得起丁衡的教誨?

既起盜心,但目標何在?

紀空手仔細觀察了半晌功夫,卻無法確定這取寶之道究竟會藏匿在主殿的何處。

主殿內除了禹王神像與幾尊大小銅像之外,最有可能藏匿取寶之道的,就只有那座形似小山、重逾千鈞的大銅鐘。只是那座銅鐘不是懸在梁上,供人敲打,而是扣在基石之上,燈火所照,它的表面上泛出黃燦燦的銅光。

紀空手眼芒暴射,透過虛空,目力增強數倍,便見那銅鐘之上,雕刻了不少圖案,每一個圖案的故事都與“大禹治水”有關,想來此鐘鑄成,乃是後人為紀念大禹的治水功績而募資合鑄的。

紀空手心中一動:“難道說取寶之道並不是裝在哪個盒中收藏,而只是一段文字,被人刻在大鐘的內層?”

達是極有可能的一個判斷,也合乎始皇的行事作風。但如果這是一個事實,那麽對紀空手來說,無疑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苦差事。

因為他不可能將這千斤大鐘自眾目睽睽之下盜出,更不可能背負這千斤大鐘逃出上庸城。正當他尋思對策時,突然聽到腳下有兩人的腳步聲傳來,一前一後,到了柱下。

“卞將軍,剛才那賊人的身手極為了得,我們這麽多人圍他一個,還是讓他跑得無影無蹤,看來今夜雖是最後一夜,恐怕不會風平浪靜吧?”一人壓低嗓門,與那位卞將軍聊了起來。

“不管怎樣,千萬不要在我們值夜的時辰裏出事。我隨漢王也有些年頭了,深知他的為人,看他對這大銅鐘如此看重,必是內藏玄機,若是出了紕漏,只怕你我會吃不了兜著走。”那位被稱作“卞將軍”的人道。

紀空手在他們的頭頂之上聽得仔細,心中一動:“這麽說來,取寶之道真的在銅鐘之內了。”當下收斂內息,絲毫不敢動彈。

“照我猜想,漢王此次上庸之行絕不簡單,自來上庸,已有數月……”那首先說話之人正待繼續說下去,卻被卞將軍打斷道:“萬縣令,你我難得投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萬縣令見他這般慎重,倒嚇了一跳,道:“但說無妨,但說無妨。”

“所謂為官之道,揣摩上意固然重要,但尺度的把握卻是關鍵,你我同為漢王屬下的臣子,有些話當講則講,不當講就得緊咬牙關,萬一有什麽不妥的話傳到漢王耳中,丟官事小,只怕性命難保。我跟漢王這些年,看到的這一幕實在不少。”卞將軍拍了拍他的肩頭,顯得很是熱絡。

萬縣令的臉色一連數變,感謝道:“多謝卞將軍提醒,等到此間事了,我請卞將軍到五香齋共謀一醉。”

卞將軍見他如此識趣,知道又有錢財要進腰包,很是高興。

紀空手待兩人回到殿內,悄悄從柱上滑將下來,貼伏於窗欞前。

他算計著從此處入殿到大鐘的距離,看好了這條路線上的大致擺設,然後細數這大殿中的每一處燭火。

“共有三十八處光源,要想在頃刻間將之揮滅,惟有用飛刀一試。”紀空手對自己手中的飛刀一向自信,取刀在手,心裏默念著每一處火燭的位置,確定了飛刀出手後在空中運行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