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九章 各懷鬼胎(第3/4頁)

“當然可以。我既然這麽說,就不打算向你隱瞞。”紀空手遲疑了一下,接道:“我要去找一個人,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如果他因我的緣故發生了什麽不幸,我將會抱憾一生。”

“他是誰?”方銳看到紀空手一臉肅然,更生出一種渴望揭開謎底的迫切。

紀空手環顧四周之後,這才壓低嗓門道:“陳勝王!”

方銳一怔之下,突然笑了起來:“誰說陳勝王人在淮陰?這絕對是一個謠傳。據我所知,陳勝王早在半月之前就戰死於陳地,這可是千真萬確的消息。”

“什麽?”紀空手大吃一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追問道:“怎會這樣?這不可能!”

方銳道:“陳勝雖然在陳地稱王,擁兵十萬,但他面對的對手乃是大秦名將章邯以及四十萬訓練有素的大秦軍隊。覆剿之下,安有完卵?陳勝怎能從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下逃出陳地,來到淮陰?況且陳勝一死,章邯將他的人頭懸掛於陳地城門,示眾三日,天下盡知,他又怎麽可能死而復生,出現在淮陰城中?”

他的每一句話傳入紀空手的耳際,都讓紀空手的心為之一跳,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他此刻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如果方銳所說的全然屬實的話,那麽劉邦就在撒謊!難道說劉邦的消息來源有誤,才導致了他出現判斷上的錯誤?

他的頭腦突然之間變得很亂,猶如一團亂麻纏繞,半天理不出頭緒,只是將目光緊盯在方銳的臉上,企盼能從中找到正確的答案。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能不相信事實,只要你跨出泗水郡內,一切自然就會真相大白了。”方銳說得極有把握,由不得紀空手不信。

紀空手的心中生出了一個偌大的謎團,始終將自己處於一種迷糊的狀態下,渾渾噩噩,不能自已。一陣涼爽的江風拂過,令他猛地打了一個機伶,驀然忖道:“我又何必在這上面糾纏不清?在劉邦與方銳之間,肯定有一個人在撒謊,誠如方銳所言,只要出了泗水,我找人打聽一下,自然就會真相大白。”

思及此處,他突然問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方先生未必是劉邦的朋友吧?”

方銳絲毫不驚,微微一笑道:“我還是那一句話,我是誰的朋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你好,這就足夠了。”

紀空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我誰也不敢相信。”

方銳道:“正該如此。”他此刻並不擔心紀空手心起疑慮,只要紀空手還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不怕沒有得到玄鐵龜的機會。

他卻不知,紀空手比他更顯悠然。因為玄鐵龜已然毀去,他才不怕別人打它的主意,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看誰耗得過誰。

事到如今,紀空手的心裏已是亮如明鏡,既然方銳不是劉邦的朋友,那麽他的救人動機也就一目了然。對紀空手來說,他從三歲就懂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自然不會相信方銳救出自己純粹是一樁“打抱不平”的義舉。

兩人各懷鬼胎,互相揣摩著對方的心理。眼看天已黑盡,方銳點燃手中的煙花,便聽“嗖……”地一聲,一道耀眼的光芒向天空直射而去,沖高至數十丈處,“啪……”然一聲迸散開來,煙花閃射,形成一個巨大的傘形,滯空片刻,這才消失於蒼穹暗黑的夜幕之中。

“你能肯定你那位朋友一定會來嗎?”紀空手問道。他幾次想入水開溜,但方銳卻有意與無意間擋住了他逃離的路線,使他難尋機會。

“當然,我這位朋友最講信用,一看到煙花,必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赴過來。”方銳道。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忽然江面上傳來呼呼的風帆聲,船頭破水前行,其速甚快,紀空手借著暗淡的夜色眺望過去,便見一艘雙層四桅的豪華巨舫沿江而來,巨舫燈火通明,照紅了江邊江面,聲勢之大,真是非富即貴。

當時能用得上這種豪華巨舫之人,普天之下,不過百人,紀空手心中暗驚道:“這顯然是方銳的同夥,看這架式,絕非是江湖中一般的人物,我若想從他們的手中逃走,只怕並非易事。”

卻聽方銳笑道:“我這位朋友最是熱心不過,為人仗義,又肯結交朋友,待會兒你可要和他多親近親近。”

紀空手無機可逃,也不著急,而是以平和的心態道:“那是當然,像這種非富即貴的朋友,我一向是來者不拒,日後真到了走投無路之時,也可以多一個借錢的地方。”

“紀兄弟又在說笑了。”方銳的眼芒在他的臉上一掃道:“以你的天賦資質,要想求得一份榮華富貴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只要你想要,這種機會遍地都是,又怎會淪落到向人開口借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