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六章 福緣天定
阿羚接著道:“每次我爺爺的病發作時,是我最害怕的時候那時,他的神情極為可怕,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每次,都要我用力將他左腕的動脈割斷,才能將可怕的病症止住。”
南宮或吃驚不小!他驚訝地道:“動脈一割,那……那豈不是危險得很?”
“這倒沒什麽可擔憂的,因為我爺爺醫術很高明,對於這樣的傷口,他有把握處理得妥妥當當,就怕他年老體弱了,什麽時候發病時突然暈迷,那麽便應是由我來替他處理左腕傷口的,那時,我能行嗎?”
說到這兒,她那本是一臉燦爛的臉開始有了一種憂郁之色。
一種折騰了一位醫術不凡之人數十年的病,該是一種多麽可怕的病!
阿羚接著道:“不過,我猜爺爺性格古怪,也不僅僅因為這種病,而更重要的是因為他一直在恨著一個人!”
南宮或瞪大了他的眼睛,但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不用問,阿羚也會接著往下說的。
果然,阿羚接著道:“但我一直不知道爺爺恨的是誰,我只是從他平日的習性言行中猜出來他恨一個人,每次我問起此事時,他要麽緘口不語,要麽暴怒不已,後來,我便不再問他了,據我推測,那人應該也是個懂醫之人,而且武功應該極高。”
南宮或驚道:“莫非,陳老前輩也是武林中人?”
阿羚道:“不是,我爺爺根本不會武功,要是會武功,那他又何必費那麽大的勁去安插一個野豬吊子?他只要藏在什麽地方,等野豬來時,遙遙擊出一掌,不就什麽都好辦了嗎?”
南宮或笑道:“這卻是辦不到的,因為野豬的鼻子很靈,只要人一挨近,它便會嗅出來。”
這時,有一只小羊不知不覺走遠了,阿羚剛要起身去趕,卻被南宮或攔住了他道:“由我來吧,老這麽躺著,怎麽能掙二十文錢。”
阿羚笑著道:“你能行嗎?”話這麽說,她已把牧羊鞭交給南宮或了。
沒想到使那麽一只小羊,竟把南宮或折騰出一身細汗來,他身上到處都繃著綁帶,手腳便有些不靈便,又不想將動作做得過大,怕一不小心迸裂了傷口,那只小羊在他的牧羊鞭之下,竟莫名其妙地亂竄,最後,他只好一把將它抱了起來,放回羊群中。
阿羚見他那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笑道:“幸好今天是放羊,若是放牛,那你又如何抱得起?”
南宮或不由也笑了,拭了一把細汗,在土窩窩中坐下。
阿羚有些發怔地望著羊,忽道:“南宮大哥,我唱著山哥給你聽,好不好?”
未等南宮或回答,她已亮起了她的歌喉:
背水妹子動了身,
走路腳比貓兒輕,
打起眯眼對郎笑,
晃來晃去卻郎心。
背水妹子白皎皎,
珍珠眼睛龍鳳腰,
站立好像觀親娘,
走路好比搖芭芋。
背水妹子翻山嶺,
手也擺來腰也搖,
好比觀音回南海,
郎哥無錢心裏焦。
背水妹子歇了腳,
郎哥上前挨著坐,
人前有話不好講,
半真半假喊口渴……
清清亮亮的歌聲,像一瀑清泉,從高山流瀉,如一道清風,在幽谷飄回,南宮或聽得陶醉了。
在蘇州,他也聽過不少名伶之歌喉,那時,他還以為挺不錯的,現在,拿她們與阿羚的歌一比,便顯出阿羚的清純婉麗,而不像名伶所唱的那麽濃艷。
不知不覺中,阿羚已挨著南宮或坐下了,一種極為清純的幽香襲入南宮或的鼻中,南宮或的心不由一顫,想往邊上挪一挪,卻又未動。
阿羚那雙狐一般的眼睛火辣辣地盯著南宮或,在那裏邊,有一片水汪汪,她的雙頰也有了一種霧一般的紅暈,她道:“南宮大哥,你有沒有你的‘背水妹妹’?”
南宮或心中“格登”了一下,道:“有……有吧。”
阿羚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便這種失望一閃即逝,她接著又問道:“她美嗎?”
“美,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她……很可愛!”
“有我美嗎?有我可愛嗎?”
“各有千秋吧,你小小年紀,人小鬼大的,怎麽盡問這些問題?”
“人小鬼大?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後山甘灣的柳兒姐十六歲那年便出嫁了,你看我,像個小孩嗎?”
她似乎有些生氣地站了起來。便那麽迎著陽光,面對著南宮或而立,她的衣襟後面很飽滿,身子勻稱豐潤,一陣風吹過,兩絡烏黑的鬢發飄到眉梢,她用右手手指向後一掠,耳根脖頸頓時顯出一種細嫩鮮亮的白色來。
的確,她已是極為成熟的女人了!
阿羚把她優美的身軀在南宮或面前站成一道風景。
南宮或有些尷尬,他裝作沙子迷了眼般去揉自己的眼睛,借此避過阿羚那雙狐一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