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四章 生死由命(第2/4頁)

但是,當南宮或發覺每一具屍體的一身衣衫都已被割開,似乎有人在那兒翻找過時,他明白過來了。

顯然,那人在這些屍體翻找之前,為了保險起見,便在每一具屍體上補了一劍,這樣,才不能被人假裝屍體,猝然發難了。

一股涼意從南宮或的腳板底升起,使他的頭皮有了發麻之感,一個連死人都要防備的人,該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人。

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脖子也有了一種涼意,因為他想到自己曾從臭水溝中爬出來,現在看來,當時,只要他一出來,便只能落入一劍穿喉的下場!

南宮或不由暗道:“真是僥幸之極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這個客棧,找到自己的“後羿劍”,便向院外走去,方向向西,與“銅面人”是同一個方向,他必須設法救出皇甫小雀!

盡管,要從“銅面人”手中救出皇甫小雀來,實在太難了,但再難,他也必須一試。

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漢子,一個能為自己的話負責的男人。

南宮或認定西面方向後,便一路踉蹌而行,走了半裏路時,他想到“銅面人”的武功在他之上,而以他現在的速度,又如何能追得上“銅面人”?如此一來,皇甫小雀豈不是危險得很?

其實,即使是“銅面人”現在便在他面前,他又能奈“銅面人”何?

心中急躁,南宮或咬牙急走,對身上受了那麽多傷的他來說,每邁出一步,都是不容易的,那是要以鉆心之痛為代價的。

他已感到自己身上的熱量在絲絲縷縷地離他而去,如果他能看見自己的臉的話,他一定會被自己嚇了一跳,因為他的頭發已是如亂草了,那張戴了人皮面具的臉本就詭異可怖,現在又添上他下巴的一片血淋淋,加上臭水溝中的汙物濺上他的臉,使他的臉已成了一張空前絕後的恐怖之臉了。

事實上,他的一身也好不了哪兒去,他的傷口在臭水的浸泡下,已開始泛白,因為失血過多,他的傷口已張開來了,猶如開啟著的嘴一般,裏邊夾雜著一些汙物。

南宮或以驚人的毅力堅持著,他的頭腦己一片空白,只知一味地機械地向西而行。

他已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每摔倒一次,他都要在地上躺一會兒,不是他爬不起來,而是覺得躺在地上太舒服。

他的一身衣裳本就己透濕,現在被風一吹,更是讓他受不了,他的身子已開始打擺子了,思緒也開始混亂,倒是傷口之痛,己漸漸地被他忘記了——這,並非是好現象!

倏地,他又再一次摔倒了,這一次,不是他自己走不穩,而是被什麽東西拌倒的。

摔倒時,他已察覺到自己的腳踏中之物,似乎很是柔軟,並非木石之類,他不由有些驚詫,摔倒之後,他顧不上爬起來,便向那一團黑乎乎的拌倒他的東西摸索過去。

這麽一摸,他不由驚叫出聲!

因為,橫在道上的竟是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具屍體,只是屍體的體溫尚未散去而已!

南宮或被嚇傻了!

他並非是害怕屍體,而是因為害怕這具屍體是皇甫小雀的。

好長一段時間,他沒有勇氣去看那具屍體的臉,在這樣的深夜裏,趕夜路的人本來就不多,何況這個人的體溫尚存,定是死去沒多少時間,這一切,皇甫小雀都是相符合的。

他的心開始縮緊,最後,他才一咬牙,將那個人扳轉過來。

他的心一下子落到實處了,因為死者是男的,他的咽喉處有一個血窟隆,那兒的血已經開始凝固了。

但是,南宮或並不認識這個人。他本以為這具屍體不是皇甫小雀的,便是“銅面人”的,哪知卻都不是。

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方要起身,卻聽得“當啷”的一聲響,他的手無意中碰到了一件金屬之物,發出了這麽一個聲音。

一驚之下,他順聲望去,只見地上有一團幽藍之光,這光他太熟悉了,這是“銅面人”的青銅面具!

他一下子明白過來,看來,死者與他猜想是相符的,他不是“銅面人”。

當然,當他面具一摘下來,他便已不再是“銅面人”了。

那麽,他是誰呢?星光很淡很淡,他無法看清死者的臉,事實上,即使他看清了,也未必就能認出來。

但奇怪的是,南宮或總感覺到死者——也就是“銅面人”臨死之前,並沒有大多的痛苦,他甚至感覺到“銅面人”在死去之時,心中是一種釋然之感,所以他的雙手才是松弛著的,他的臉部也是松弛的,並沒有因為憤怒或者恐懼而變得扭曲變形。

南宮或拾起了那張青銅面具,想了想,把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然後把青銅面具戴了上去,試了試,大小正合適。

他不由為自己這個莫名的動作而好笑,想要扔了,不知為何,又收了起來,他將青銅面具揣入懷中,發覺有點鼓鼓的,便又取出來,下意識地用手摸索著青銅面具那凹凸之處,突地“啪”的一聲輕響,青銅面具忽然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得平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