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第 六 章 清風樓主(第4/5頁)

這時,三艘船已經靠岸,龐紀道:“風宮受此挫折,必不會善罷甘休,二位也不必在邑城多做逗留。”

白辰心道:“不錯,我可不能將性命斷送於邑城。”當下道:“在下本欲前去江北,只是……”下邊的話尚未說完,龐紀已善解人意地一笑,道:“白兄弟既然無暇去清風樓,我自會將白兄弟送去江北。”

白辰本為沒有渡江船資而發愁,聽龐紀如此說,也樂得順水推舟,道:“如此就多謝龐樓主了。”

龐紀道:“白兄弟有事在身,龐某不敢耽擱白兄弟行程。”當即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叫四名兄弟將白兄弟送至江北!”

清風樓眾弟子押著風宮的四名屬眾跳上岸,惟有四名全身濕漉的清風樓弟子留在了其中一艘船上,龐紀向他們四人招呼道:“你們今日鑿破風宮逆賊的船只,可是立了大功,送白兄弟過江,就由其他兄弟走一趟吧。”

白辰這才知道是這四人鑿破了風宮屬眾所乘的船只,暗忖四人水性好生了得,竟能在水中潛隱那麽久,他們是何時上的船自己竟也沒有留意到。

四人中有一人大聲道:“今日殺得風宮逆賊心中痛快,竟絲毫不覺得累!”

清風樓弟子中倒有半數人失聲笑了,顯得興奮而自豪。

畢竟,武林正道的勝利,已是久違了。

龐紀亦顯得神情愉悅,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再辛苦一趟了。”轉首又對白辰道:

“白兄弟,你這就上船吧。”

白辰躍上那四人所在的船只,道:“有勞四位大哥了。”

那四人個個精瘦,皮膚黝黑,卻又顯得格外敏捷,其中年紀稍長的那人道:“這位兄弟可要留心點,只怕很快就有大風大浪了。”

白辰心想你們四人水性奇佳,縱是有什麽大風大浪,也不足為慮,同時也明白對方之所以堅持由他們送自己過江,定是因為他們看出將有風浪,惟恐他人難以擔當重任。

叮囑過白辰,一人便在船尾搖櫓,另外三人中一人站在船頭,手持一根長竹篙,剩下兩人各持一支木漿,坐於船身兩側。白辰見他們四人如臨大敵的架勢,心中暗自好笑,忖道:

“世間只怕惟有他們四人,會櫓、漿、篙齊用了。”

龐紀、牧野棲站在岸上,向白辰遙遙作別,眼見那條船越行越遠,方轉過身來,拾階而上。

走到橫街時,牧野棲冷眼瞥見路旁有一頂竹笠靜臥地上,目光一跳,驀地想起了什麽,神情不由微微一笑,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想到自己曾有所懷疑的那人,現在看來,對方的確是跟蹤自己的人了。

思及這一點,他的心中立時跳起兩個字眼:阿雪!

當下再也沉不住氣,對龐紀道:“龐樓主,在下尚有俗事未了,就先行一步了。”

龐紀見他一直舉重若輕,從容不迫,此刻卻有緊張之色,心中暗暗驚訝,口中卻道:

“任少俠請便!”

牧野棲一拱手,道:“後會有期!”言罷,即匆匆向城西方向而去。

行至半途,他聽得天空中有“轟轟”雷聲響起,一陣勁風自街那邊疾卷過來,路兩側的樹葉嘩嘩亂響,一時之間塵埃四起,落葉飄飛,街上行人神情頓顯不安,腳步亦不期然加快了。

牧野棲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清風樓的弟子所言果然不假,江上此刻必已起風浪,卻不知白辰能否渡過江去……

心中想著,腳步卻絲毫沒有停滯,走不多遠,天上烏雲竟沉沉直壓而下,天色仿佛於瞬息暗了不少,街道兩側的屋子此時亦已顯得模糊不清了。

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只竹籃子,被風卷裹著向這邊翻滾而來。

一道亮得眩目的電芒驀然劃破天空。

牧野棲心中莫名一震,竟不顧及驚世駭俗,施展驚人輕功,向城西方向疾掠而去,不過片刻,他已出現在與“春晚樓”相對的那個巷子口!

這時,天地間幾乎已是混沌一片,幾丈之外的景物,就已模糊不清,仿佛有一種可怕的東西在暗暗醞釀,並隨時會降臨於世間。

街上幾乎已見不到一個行人,所有的門窗都已緊緊關閉,天地間仿佛惟剩牧野棲一人!

本就狹窄陰暗的小巷,此刻更是顯得陰沉可怖。

牧野棲踏足其中,頓時感到兩側的屋子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向自己傾壓過來。

倏地,他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與他相距數丈遠的地方,有一個人靜靜地站著,倚著墻,一動也不動。

牧野棲的瞳孔慢慢收縮。

就在這時,又一道驚電掠空而過,天地間立時變成一片慘綠色。

借著這一閃即逝的光亮,牧野棲已看清對面的人。

這是一個死人!

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刀,刀已沒柄。胸口處猶有鮮血在滴落——顯然,此人死去並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