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 七 章 生死由劍(第3/4頁)

眾人精神一振,齊聲呐喊,個個奮勇爭先,地下山莊的人自也無心戀戰,相持片刻,便潰退了,兵敗如山倒,一旦開始退卻,恐怕就再難收拾局面了。十大門派中死傷已近半,對地下山莊的人自然恨之入骨,眼見對方的人開始退卻,如何肯錯過為同門復仇的機會,對方退得稍慢的人轉眼間便成亡魂。

牧野靜風一看便知戰局已是向十大門派一邊倒,便放下心來,念及谷中眾人可能在受著崖頂之人的攻擊,當下不敢有絲毫怠慢,辨明方向,疾掠而去。

才掠出幾丈遠,進入叢林,倏聞有利刃破空之聲響起,直取自己面門,牧野靜風根本未作絲毫停留,“破日神劍”倏然上舉,恰好迎上一支利箭。

一聲脆響,飛箭已被硬生生剖為兩半,兩半箭身分別由劍的兩側飛射而出。

不待牧野靜風有絲毫喘息的機會,便聽得一陣亂響,四周塵土碎石飛揚,八個人影由地面以下沖天而起,形如鬼魅。

一聲不發,八杆長槍暴刺而出,仿若八條驚蛇,破空之聲驚魂奪魄。

牧野靜風一聲清嘯,身如遊龍,閃避如電,但見劍影如夢,在林中奔掠如風。

一陣不絕於耳的亂響聲後,八杆長槍的槍尖悉數被“破日神劍”所斬斷。

劍鋒疾回,被削下的八枚槍尖已在“破日神劍”上一字排開,森寒奪目。

八人齊齊色變。

相視一眼,他們立即同時發動,八杆槍杆斜斜直插地面,然後奮力一壓。

一插之力非同小可,再一壓,立即有數丈沙土被挑起,八人同時發動,頓時便如同突然下起了一場沙土之雨,鋪天蓋地般向牧野靜風卷去。

同時,他們的雙膝一曲,人便已貼地滑進,八杆槍杆瞬間又交錯成棍網,欲生生絞斷牧野靜風雙腿!

牧野靜風的視線已被漫天沙塵所阻攔,無法看見任何東西。

但他憑著耳力,飛速辨認著每一槍杆打來的方向!

步伐閃掠挪騰,轉眼間所有槍杆皆已走空,但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對方八人之間配合得如此默契,槍杆招式一老,並不撤回,而是順勢一送,恰好將站在對面的人打個正著。

再倏然反撩。

這等手法,並非外人所能預料,其配合之嫻熟,讓人嘆為觀止!

如此一交錯,在極其短暫的一瞬間,八人攻招已轉化為守勢,而守勢卻已成了攻勢,方位角度亦有了復雜的變化。

牧野靜風冷笑一聲,劍身倏顫。

八枚槍尖已破空而出,直取四人咽喉。

其疾其快,無與倫比,倘若對手一如既往取他性命,也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八個人不約而同地舉槍斜斜上擋。

八次金鐵交鳴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八枚槍尖皆被擋開。

然後便是接二連三的“咕嗵”軀體倒地之聲,倒下的是七名槍手。

取他們性命的赫然是被自己同伴擋開的槍尖,仿佛這是他們之間排練已久的一場戲,一切都是那麽幹脆利索,直到生命消亡的那一刻,他們仍是無法相信自己會是死在同伴的槍尖下。

牧野靜風的暗器手法冠絕天下,所以他有把握在射出八枚槍尖的時候,逼使對方都必須以槍杆移擋,更可怕的地方在於他竟將力道、角度拿捏得可以讓對方一格擋,就必定把槍尖擋射入同伴的軀體內。

被槍尖射中而倒下的有七人。

惟一站立著的人,以極度驚愕的目光望著牧野靜風,他的臉上己全然沒有了一絲血色。

牧野靜風向前邁出一步,僅僅是邁出一步而己。

但那人的臉色由白轉青,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然後慢慢地向前仆倒。

他竟被駭得心膽破裂而死。

牧野靜風輕嘆一聲,無意中一擡頭,發現日光已漸漸收縮。

他的心倏然一沉:黑夜又將來臨,而他對黑夜有一種深深的仇恨與驚懼。

一旦進入黑夜之中,他的心豈不是又要歸於黑暗,歸於邪惡了。

必須在天黑之前將敏兒他們救出來,這同時也是在挽救他自己,因為若是沒有敏兒、水紅袖、司如水、苦心大師等人相助,他自己也約束不了自己行為。

這時,身後的廝殺聲也在漸漸地向這邊靠近,這說明十大門派弟子攻勢頗為淩厲。

牧野靜風雖知對方把守崖頂的人數一定不少,自己一個人搶先孤身深入頗為危險,但同時他又覺得自己已無法再作更長時間的等待,一刻不能確定谷內的人還安然活著,他便一刻不得安寧,因為谷內有他的父親,有對他有恩的人,還有敏兒與水紅袖。

一陣衣衫掠空之聲響起,身前五丈之外的一叢灌木突然分開,赫然閃現一個高大魁偉的人影。

此人全身著赤紅服飾,卻是一六旬老者,他的臉膛亦是赤紅色,像是喝多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