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卷 第 二 章 劍出無悔

這是一片植被比較繁密的樹林,而現在又進入了秋天,枯葉幹枝為數很多,隨手便可以折下一些,地上的草比較深,埋入膝蓋之上,有的已經幹枯,有的依然帶著誘人的青色。

有松鼠竄躍,也偶爾有猴子戲耍,還有怪鳥啼鳴。林中很幽暗,太陽已經下山,而淡淡的余輝又怎能照亮密林?這裏離淩海站立的那個小山坡不遠,不過沒有人可以立於那山坡上看到林內的東西。

殷無悔右手中持著兩支鋼箭,左手執著大弓,拔著草前行。他在帶路,也在開路,草長蟲肥,像這樣的深草中有可能藏有毒蛇和一些毒蟲,因此他不得不小心拔著草前進。休遠和眾位小師太跟在後面折著樹上的枯枝,也都小心翼翼。畢竟淩海的話是有些道理的,那次在到侏儒山去的路上險些著了道兒。因此,這次她們再也不敢當兒戲,遂將淩海的那顆避毒丸含於口中,耳朵靜靜地聽著八方的動靜。

樹林中很靜,有秋蟬的鳴聲,有松鼠歡叫,也有夜鷹的叫聲,這些聲音,在林中顯得是十分空寞,似乎樹林顯得無比幽深、寧靜。

“沙沙……”一只兔子在草叢中驚起。

“嗖……”殷無悔手中的箭甩了出去,並沒用弓,用弓似乎有些麻煩,順手一甩,便將兔子釘於一樹根上,這一箭很準也很狠。

“阿彌陀佛……”幾個小師太居然念起佛號。

“好準的箭法。”休遠驚羨地道。

“你們還沒見過主人的暗器,那才叫絕呢!”殷無悔應道,並上前將兔子從樹根上漣箭一起摘下來,鮮血還在流,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殷無悔在低身拾兔時看見了一點東西。

一點小小的東西,那是一根像是樹藤一般的一截繩子,從樹上直垂而下,不經意的人絕不會看出這是根繩子,但殷無悔卻看出來,不僅看出來了,而且還知道這不是一根簡單的繩子,絕不簡單,甚至是很精密。因為殷無悔發現前幾步的樹影中也有繩子,那是微微露出的一點繩影,在微暗的光線中卻瞞不過殷無悔的眼睛。

殷無悔知道那樹頂的密葉中應該是一張網,一張大網,一張等著“兔子”進來就會逮住的網。

“哇,這只兔還真肥,你看。”殷無悔高聲道,但他的眼神卻在叫這些小尼姑們後撤。

休遠讀懂了他的眼神,身後的所有小師太們都讀懂了這個眼神,因為她們的心神便是在全力集中搜尋林中異常的動靜,她們不是傻子,都很精明。

“哇,我佛慈悲,這只兔子還在流著血,殷施主還是不要拿給我們看了,我們怕這血腥味。”休遠裝作一副害怕聞到血腥味的樣子倒退了三四步。這裏並沒有深入林中,為了拾些柴禾,沒有必要深入。退後三四步,每人都一樣,離林邊還有四五丈的距離,林外的光線已傳了進來。

“來吧,出家人得多行善事助人為樂,來!幫幫忙,給我將這只兔子提住,我還要射更多的獵物呢。”殷無悔向眾尼緊逼而去,並笑道。

“咚咚,沙沙……”眾尼又向後忙退五六大步。

“不要,不要,殷施主,你殺生,我豈能助紂為虐,要是別的東西我們倒可以幫你提。

可是這帶著血腥味的東西我們不能提。”休清也急忙應道。

“你們這群小尼姑真哆嗉,這點小忙都不幫,太不夠意思了吧,你們可以用木枝挑著,但一定要提。”殷無悔又緊逼五大步道。

“殷施主別再逼我們了,若是師父知道了會責罰我們的。”休清急喊道,身子又猛退六大步,這時離樹林的出口只有三四丈的距離,只要再退幾步,便可以一個起落跳出林外。

“不會的,在這裏恒靜師太是看不見的,樹林如此密,待會兒我們走到密林中間,恒靜師太不就更看不見了嗎?有什麽怕的,我不說,你們自己也不說,恒靜師太又怎會知道呢?”

殷無悔又緊逼了幾步道。

“不行,還是不行,師父常說三步之內有神靈,她老人家雖然看不見,可是卻有神靈看到了,那樣不是更壞?”休遠也後退幾步答道。

“好,你們都不提這只兔子,那我就把它扔掉算了。”殷無悔說著便“嗖”地一聲,兔子身上的箭疾飛而出,兔並沒有飛,而是被掛在殷無悔的腰際。

這一支箭是射向一名蹲於樹頂的黑衣人,這種黑色便如夜色一般。這名蹲於樹頂的黑衣人便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靜靜地看著殷無悔逼近眾尼,當然還有更多的隱身於這林間的四周。他們沒有動,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殷無悔已經發現了那張網,他們沒有動是因為他們小看了這些小尼姑。

殷無悔絕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他的人就像他的劍,他之所以做這些逼眾尼後退的動作,只是想搜索隱於林中的敵人,也是為了減少眾人的一些危險。沖出樹林的機會越大,安全感便越強,所以他選擇了退,但也找到了藏於樹上的巨大“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