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卷 第 八 章 淩家之主(第3/4頁)

這幾天的黃昏時,城裏的場面會變得很熱鬧,因為這裏江湖賣藝之人逐漸變得多了,耍場子的,練把式的,賣狗皮膏藥的,那些人到了太陽光線柔和之後便出來,敲起鑼,高聲地叫喊起來。

這些把式的表演也的確很精彩,每一種武藝表演得雖不是很花巧,但卻很有氣勢。

在峨嵋山下住的人們,會武的人很多,甚至連三歲的小孩都會耍兩招,可是能達到這練把式的人程度還不多。所以有些人看得很癡迷,也很樂意觀看。像這樣賣藝之人平常不多,因為誰都知道,沒有真功夫很難在峨嵋山下拉開場子。而真正拉開了場子,便定會掙到錢。

峨嵋山,高萬仞,山林青秀,山巒險竣,而且盛產金絲木,寺廟、庵閣多不勝數,是一些鄉間百姓朝佛的好去處,也同樣是一些雅士一泄胸意之處,還是一些藥農尋奇探靈的好地方。所以峨嵋山城比較繁華。

小攤小店、油餅飯攤、茶館酒樓,當然為了對山中佛仙的敬仰,還沒有人在峨嵋山城中開妓院,不過有人的地方便離不開賭。而近幾天來的一些人中有些竟是一些豪賭之人。

臥雲庵中,峨嵋派的所有弟子並不是很輕松,因為她們知道似有一件大事將要來臨,那是因為這幾天經常有夜行人在臥雲庵附近出現。這裏是掌門恒慧師太修行之地,也是峨嵋重地,豈能容閑人騷擾?可是恒慧師太似乎沒有很大反應,只是靜靜地修行,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因此峨嵋弟子並不輕松。

從“天下名山”一路上到“萬佛頂”的各處寺廟中的佛門同道都接到了“恒慧師太”的傳書,也都是提高了警覺。當然他們也發現了城中的異樣,每天下山購菜,都可以看得到,感覺到那似有形無形的沉悶壓力,就像是一場正在醞釀的風暴,他們還聽到了一些怪人的怪事,那是數十年來,峨嵋山下從來都未有過的氣氛,所以不僅是山城裏的人有些緊張,那些寺廟中的弟子也有些緊張,但主持並沒有任何反應。

一連幾天,似乎很平靜,似乎更熱鬧,可有一人,至少有一人,知道這絕不是好事,這是一場難以避免的風暴,而眼下只不過是風暴的前奏。恒慧師太很清楚地察覺體內那股慢性的劇毒在蠢蠢欲動。她的功力很深厚,但不是功力深厚就可以逼出毒來的,那還得看是什麽樣的毒。或許一種急性的烈毒可以逼得出來,但一種慢性的毒藥,絕不是內力深厚可以逼出來的,因為那本是一種潛伏性的毒藥,當你發覺它的時候,早已將身體的某一部分侵蝕。所以這種毒是沒有辦法逼的。有人說最毒的藥,並不是一下子將人毒死,而是在若幹年後,才讓你警覺它的存在,但你已無法可解了。慢性毒藥的確是比見血封喉的毒更厲害、更絕!恒慧師太知道無法將劇毒完全清除,她只想把毒逼住。同時,她在查找兇手,他在觀察每一個弟子,她在分析每一個弟子,她在想應不應該去見一個人。

一個隱跡了三十年,不問世事的老尼姑,那便是恒慧的師父寧遠師太。自三十年前長白山一役回返之後,便再也不問世事,一心閉關靜修。那是一種苦行式的修行。在金頂上的石室內,每天除了有人送飯之外,三十年都未曾有人踏足過石室。不過每年恒慧師太都會去拜見一兩次,每一次都只能在石室外問好請安,也不知道三十年來寧遠師太變成了什麽樣子。

所以她在憂慮,是否應該把寧遠師太請出來,那是因為她擔心恒靜師太不能及時返回峨嵋。

她已經暗自通知了各寺庵中的主持,最近加緊提防毒手盟之人,而毒手盟之人亦不聞異動,似乎真是來遊山玩水一般。

天柱山的天獅寨,今日大開寨門迎回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便是艾地樁。

陪同艾地樁一起回來的有百多壇美酒,同時也帶回了九江大捷之消息。毒手盟九江分舵便在這一批人手下瓦解,而且將金國國師大敗於潯陽樓,不僅整個天獅寨之人為之沸騰,整個江湖也為之沸騰。

消息早已先雷劈金一行人傳到了天獅寨,所以今天他們早就大開寨門迎接艾地樁。鑼鼓手立於門旁,寨中弟子高舉彩旗,將寨門給遮得嚴嚴實實。日光很強烈,但在天獅峰頂並不是很熱,山風輕拂,卻也將彩旗吹得“噼啪”作響。

風是很輕緩的,步子是很輕快的,笑聲是很爽朗的,說話則是很粗獷的。雷氏四兄弟的個性不喜歡客氣,也很少客氣,但對待任何朋友都是很真誠,對待敵人,對待仇人也是很直爽,要殺對方,從來就無須掩飾什麽,怒便是怒,恨便是恨。對待艾地樁,雷劈金也是無拘無束,想到什麽便說什麽,不裝作一副虛偽之態。這也讓艾地樁感到無比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