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支曲 一幅畫 二天約(第2/4頁)

余收言喟然一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我只感出了生命的珍貴,命運的坎坷,王候將相皆是尋常人物,榮華富貴貧賤憂患全是過眼雲煙,亦皆全是拜生命的賜予……咳,你們為何都如此眼神看著我!”

要知各人從小接受的思想中,君王貴族全是天上星宿下凡,那聽過什麽“王候將相皆是尋常人物”之類的話,此語實是有些大逆不道,但卻又讓人費勁猜想不定,一時大家全都望向余收言……

眼見氣氛又凝,寧詩舞笑道,“諸位果是各抒見解,只是臨雲姑娘只奏半曲,不知是何用意?”

大家一想果然有此疑竇,一時忘了剛才余收言的話,靜聽臨雲的回答。

臨雲坐案長嘆,“我來一地,從不撫琴二曲,二日後我當離開此地。眼見魯大人雍貴含雅,余少俠氣度從容,更得花公子以衣作畫相贈,實不忍就此相別,是以撫琴半曲,以待二日之後再續此緣。”起身再翩然一福,“二日之後,臨雲仍在此恭臨魯大人花公子余公子與左先生的大駕。”

眾人這才恍然。劉魁聽得臨雲只與四人有約,分明是不放自己這個知府在眼裏,驚怒參半,卻也是不知如何怪罪,誰讓適才對臨雲的琴音發表不出什麽高見。只得眼望水知寒,等他示意。

余收言左手輕揚,一道黑光落在水知寒的桌上,“魯大人見此信物,當知我來歷。”眾人凝目看去,那黑光乃是一小小鐵牌,將如此輕巧之物一擲數尺,落桌時卻平穩不發一聲,對余收言的武功均是心下暗驚。

水知寒看著鐵牌,沉思,大笑,“自古曲意高自然和者寡,臨姑娘之請,魯某與左先生必不踐約。”

花濺淚眼望余收言,心中驚疑不定,大感此人高深莫測。

臨雲輕咳一聲,清兒扶起她,“小姐偶染風寒,先告退了。”不理眾人的挽留與慰問,竟先回房了。

眾人亦覺無趣,再喝了幾杯酒,就此散宴。

出了“寧公主”,花濺淚獨身飄然離去。

水知寒故意與余收言落到最後,先將那面鐵牌交還給余收言,“余少俠深藏不露,我亦差點看走眼了。”

余收言笑道,“水總管的氣勢縱是再斂鋒芒,也是袋中之利錐!”

水知寒也不驚訝余收言認出了自己,嘆道,“我扮做魯大人只能瞞過一時,只料想蟲大師的殺手一擊即走,那知會如何正面相對!”

“水總管可是不再懷疑我身份了嗎?”

“修羅牌一共四面,只有刑部最出色的執事方有,我信你。”

余收言大笑,“水總管用人不疑果然令人佩服,刑部洪大人讓卑職代問水總管魯大人好!”

原來余收言擲給水知寒的鐵牌正是刑部號令天下捕快的“修羅牌”,他的真正身份正是刑部堂下的一名捕頭。

明將軍權傾天下,刑部亦只是他借朝庭之名為其辦事的地方,刑部總管洪修羅專職天下刑捕之事,卻也是對明將軍忠心不二,往往將軍拿住了什麽人也總是送到刑部逼供,更是把幾位投靠將軍的歷輕笙的弟子派往刑部供事,以壯刑部之威。

水知寒起初雖然對余收言仍有疑心,但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仍是輕語笑談面不改色,更何況修羅牌如果落到外人手上,他更是應該早就知道。所以剛才對余收言的身份不再懷疑,正是有此良助,方才一口應承臨雲的二天四人之約。

余收言終於沒有再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正色道,“總管說我們已與蟲大師的殺手正面相對,不知可看出什麽名目?”

“余少俠有什麽看法?”

“臨雲或許並非秦聆韻,因為我看得出她身體嬌弱,絕非習武之人……”

“蟲大師學究天人,委實難料!不過那個江湖從未謀名的花濺淚到讓我想起一個人。”

“哦!”余收言細細想了一下,“墨留白?”

“不錯!如此武功,如此畫藝,如此狂放,正是琴棋書畫中‘畫中留白’的一慣做態,只是其武功未免太高了,簡直可以直追蟲大師,我也未必有勝算。”

余收言想起花濺淚那一口聚而不散的內氣,也是心中暗驚,“此人年紀不大,武功卻是如此驚人……”

水知寒哈哈一笑,“余少俠不必過謙,你這樣的年齡有如此修為也是不易,不知師承何人?”

“收言的武功是家傳的,家父正是余吟歌。”

水知寒這才吃了一驚,余吟歌乃是上一代武林中的一方異士,為人亦正亦邪,不喜名利,只憑劍行走江湖,揚言只憑一已之力替天行道。後來結識四大家族中點晴閣的女子景玉致,方才同隱江湖。

四大家族便是為“閣樓鄉冢”,分別是點晴閣、翩躚樓、溫柔鄉和英雄冢,乃是江湖上最為神秘的四個世家,互有恩怨。武道上更是有驚人的突破,所派出的傳人皆有不世的武功,雖然少現江湖,但每一次出現均會引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