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人可以中庸 做事就要極端

楚天涯獨自漫步在山谷中,不知不覺中已來到了谷口。

人已沓然,心已惘然。

月掛東天,劍網情絲。

做一名劍客,如果愛上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劍招,而他就是劍。

有了劍招的劍才能夠破敵。

沒有劍招的劍就只是一塊鐵。

他的劍最重要的只有那一招“無涯”。

封冰是不是就是他永遠到不了的“無涯”?

讓楚天涯從遐想中驚醒的是一個人的腳步。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腳步聲,沒有節奏,沒有韻律,仿似閑庭信步,卻步步踏在他思緒的每一個空點和間隔上。

就仿佛是一首歌的節拍,卻偏偏在每闋將完未完之際響起,反而打亂了歌的流暢,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墻移花影,蕉陰當窗。看不出楚兄弟到是一風雅之士,找得到這麽幽遠的地方,難怪‘心止如冰’的封小姐亦流連不肯歸去了。”

楚天涯訝然擡頭,那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文士,眉目冷峻,眼神肅殺。盡管來人面色帶笑,卻不知為什麽,總是給予他一種潛在的敵意。

楚天涯的第一個感覺就以為來者是魏公子,然而那絕不同他見到的魏公子的畫像。

“先生安知讓封小姐流連不去的只是此間的風花雪月?”

“太平官道上藍月四人盡亡,但見楚兄弟毫發無傷,委實讓我難以相信,莫非是封小姐受傷了嗎?”

“星星漫天充其量不過是將軍殺人的走狗,有什麽本事能讓我們受傷?”來人一語中的,不僅知道他的身份,更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楚天涯不禁暗驚。

“星星漫天一擊必殺,出手難有不中,且月狐九狐鞭鞭頭帶血,現場又少了一枚藍星,楚兄弟這麽說分明是欺我的智力了。”

“你是何人?”那文士看起來雅儒,卻句句鋒芒畢露,不僅清楚知道楚天涯與封冰的行藏,對當時的戰況亦宛若親見,楚天涯心中不由暗自戒備。

“你既然一心要與公子為敵,自然應該聽說過‘算無遺策’君某的名字。”

楚天涯心中倒吸一口冷氣,“君東臨!”

來人大笑,“這名字太過霸道,充其量我只是公子手上的一面盾牌而已。”

無雙的針,落花的雨,公子的盾,將軍的毒。

這四句話所指的正是江湖上公認最不好惹的四個人。

而面前這個看起來就如一個懷才不遇的飽學之士竟然就是魏公子手下的智囊“算無遺策”君東臨。

這四個人的武功或許並不是很高,但都是智計無雙化身百變、花樣層出不窮,殺人於無形之中的人物。

師父曾經專門提到過,魏公子能在朝中當道十數年而不倒,君東臨居功至偉。並且他寧任鋒芒在魏公子盛名之下,不求名利,只是一心輔佐魏公子,更難得的是為了免受魏公子之忌,平日就已公子之盾自居。

這種人要麽是忠心為主,要麽就是別有企圖。

這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人。

更頭疼的是他絕對是敵非友。

楚天涯朗朗笑道,“君兄既知我楚天涯一意與魏公子為敵,自然當知此地絕不歡迎你。封小姐重傷漸愈,待其傷好她自會去見魏公子,君兄這便可回去向公子復命了。”

君東臨面上笑容不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楚兄弟一言不和便要撥劍相對麽?”

“君先生飽學之士,自不屑與我輩武夫撥刀動劍。可惜在下別無待客之長,相見不歡,爭如不見。”

君東臨仰天長笑,“楚兄弟字字機鋒,不留余地,可是仗著封小姐在你手上嗎?”

楚天涯神色不改,“君先生多留無宜,恕我不送。”

“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公子既然來了,小姐還會被你控制嗎?”

公子來了???

魏公子不是遠逃江南嗎?怎麽會出現在洛陽?楚天涯心念電轉,魏公子手下能人無數,自然有人化裝成他的樣子以瞞將軍的耳目。只是為何說自己控制了封冰,看來是誤以為他也是將軍的人,挾持封冰以逼魏公子就範……

只一失神間,君東臨左掌右拳已近至身邊。拳風吹得眉發皆朝後飄起,一時間連眼睛亦難睜開。

君東臨果然不愧智計無雙,短短幾句話讓楚天涯心神已亂,而談笑間突然出手更是大出所料。

運氣於瞬息。

動靜於刹那。

出手不留余地務求一擊斃敵。

君東臨來勢快得驚人,楚天涯右手執在劍柄,卻偏偏沒有機會撥出,左手駢指如劍,指向君東臨的眉心,人已向後疾退。

君東臨右拳似實還虛,眨眼已彈出一柄鋼制折扇,迎上楚天涯的指風,左掌似拙實巧,吞吐不定,罩住楚天涯胸間六處大穴。

楚天涯退勢不減,左手五指或曲彈或揮掃,卻盡被君東臨右手折扇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