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君恩九鼎重(第4/6頁)

不知茫然多久,逾輪突然驚覺一縷劍氣從暗處襲來,久經生死的經驗讓他立時清醒過來,身形一閃,身形已經如同鬼魅一般避開劍氣,身形如同一片枯葉般貼在墻壁上,目光炯炯向暗處望去,眼中滿是警惕,雖然那劍氣並無殺意,但是逾輪卻是絲毫不敢輕忽,右手的折扇虛指向前方,冷冷道:“是何人在此窺伺?”

暗巷之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宋先生見諒,在下在此久等先生歸來,想要登門拜訪,不料先生在門前久立,在下唯恐先生受寒,因此用些法子驚醒先生,還請先生不要怪罪。”

逾輪此刻已經恢復冷若冰雪的心境,低垂眼簾默然不語,知道方才自己心神不寧,沒有留意到暗中有人,不過那人必定也是高手,否則不會這般輕易瞞過自己的耳目。心念百轉,逾輪冷冷道:“宋某不過是一個輕薄浪子,閣下有何見教?”

那人沉默片刻道:“先生和尚相之子交好,建業無人不知,如今大將軍被誣入獄,不知生死如何,且尚相將大將軍拘於何處也是無人知曉,所以在下冒昧前來動問,先生雅量高致,不貪權勢,建業無人不曉,縱然那尚承業也不能將先生收入幕中,想來先生也心知大將軍忠義,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逾輪心中一冷,這人知道自己和尚承業交好不奇怪,可是他憑什麽知道自己能夠得知陸燦被囚之處,知道自己能夠影響尚承業極深的人並不多,是什麽人出賣了自己呢?想到身後院中的柳如夢,便是知道的人之一,而且兩月來,更是屢次勸自己為陸燦盡些心力,莫非是她出賣了自己。心中生出不可遏制的怒氣,目中閃過不屈之色,他厲聲道:“閣下想要問的事情我的確知道,可是若想我說出來卻不可能。”說罷身上湧出冰冷的殺氣,靈覺中察覺到暗中共有兩人,其中一人劍氣淩人,另一人也是內力深厚,雖然覺出這兩人若是聯手,自己難有勝算,可是他卻越發堅定了心思,生出以死相拼之心。

那暗中之人似乎察覺到了逾輪氣勢的變化,輕嘆一聲,走出暗巷,移步到門前,昏暗的燈光照射在他斯文俊朗的面容上,這人卻是一個布衣儒士,身佩長劍,一身劍氣淩人,雙目神光隱隱,盯在逾輪面上,目中隱隱帶著惋惜之色。

逾輪上前一步,手中折扇輕搖,扇上美人似隱似現,逍遙的身姿中卻帶著孤傲意味。

那布衣儒士抱拳道:“宋先生可是誤會了什麽,在下並無惡意,只是想知道陸將軍的情形罷了。”

逾輪冷冷道:“大將軍生死,乃是朝廷之事,與你何幹,不過是一介布衣,既未食君祿,又不是世家子弟,何必管這些閑事呢?”

那布衣儒士嘆道:“先生此言差矣,兩月來大將軍陷入獄中,南楚上下,皆為之憂心,不僅文武官員紛紛上書保奏,就是布衣士子也紛紛為之鳴冤,國家興亡,怎說不幹我們的事情,先生無心富貴,浪跡風塵,我聞先生為人,也是心中敬重,為何卻不肯相告實情,莫非一心維護那誤國奸相麽?”

逾輪冷笑道:“閣下卻是自欺欺人,大將軍雖然有功於國,卻是秉性忠直,南楚世家和文武官員敬他的多,忌他的更多,你看那些上書鳴冤的可有幾個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就連他的心腹部將又如何?楊秀沉默不語,不過是上了幾封奏折辯解,更是一手攬去淮東軍權,暗中和尚相結好。石觀不僅將自己的女婿交給了尚相,更是甘心攀附權貴。余緬倒是想要出兵,可惜容淵鐵索攔江便將他逼了回去,有始無終。還有那個容淵,原本也是忠臣名將,如今卻連上三封奏折彈劾大將軍,最後一封更是直接指斥大將軍通敵,以至南楚叛臣死裏逃生,襄陽失而復得,這兩條罪名更是狠毒,說大將軍欲在江淮稱王,不過是沒影兒的事,這兩條罪狀卻是解釋不清的。不提這人,如今南楚這些權貴世家,誰不是想著害死大將軍,好搶奪他留下的兵權。縱然有你這樣的人物為大將軍費心,可是又有什麽用處?閣下也不過能夠欺宋某孤身一人罷了,就是宋某告訴你大將軍被囚之處,你有什麽本事救他出來?”

那人沉吟未語,暗處之人卻是按耐不住,走到燈光下冷冷道:“你這等浮浪子弟怎知道大將軍心胸,若非是大將軍壓制,只怕南楚已經是烽火四起,只是若是大將軍真的被害,只怕那些忠心大將軍的將士就再也不能忍耐了,只要你說出大將軍被囚何地,我們絕不為難你。”燈光下看的分明,這後來之人卻是一個黃冠道士。

逾輪冷冷一笑,有意無意地折扇輕搖,似乎要繼續和那道士爭辯,豈料折扇開闔之間,一道烏光突然從扇骨中射向黃冠道士的咽喉,這一下突如其來,那道士想不到逾輪出手竟會這樣狠辣,促不及防,眼看那暗器就要取了他的性命,不料劍光一閃,那道烏光被擊落一旁,那布衣儒士手持長劍,眼中皆是怒色,道:“你如此手段,必是心狠手辣之輩,看劍。”聲音未落,一道匹練一般的劍光已經襲到逾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