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恩重愛深(第4/5頁)

陳稹道:“半年前渠黃來看你,知道你境況如此艱辛,雖然惱你不自愛,卻也為你擔憂,回去之後他便提出將一些任務交給你,這件事情我想來也沒有什麽不好,至少可以保證你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不過三月之前那個任務本來不該由你這種已經脫離秘營的人來做,可是渠黃替你力爭,我也就答應了,畢竟你本來已經有了很好的機會。這個任務並不是我們迫你的,對不對?”

逾輪黯然道:“不錯,這個任務我知道它的重要,也知道它的危險,之所以肯接手是因為事成之後,想必身邊就不會再有你們的人監視了。”

陳稹道:“既然你接下了這個任務,就不應該因為私事壞了大計,可是你為了一個柳如夢居然和月影軒為敵,你難道不知道月影軒是誰的勢力,因為今日之事,你可能失敗,也可能被迫中途脫離,無論如何,都會影響到公子的大計。公子的規矩你應該清楚,因為私情而害大計,罪不容赦。”

逾輪額頭滲出冷汗,他不是沒有想到其中的危險,可是為了柳如夢他還是冒了險,他也想過事後補救的難度,也想過失敗之後的下場,可是這些在柳如夢的倩影面前都化為烏有。他低聲道:“逾輪既然身犯不赦之罪,任憑陳爺處置就是,只是我想不到陳爺會這樣快就知道此事?”

陳稹冷冷道:“我本是為了別的事情而來,想不到卻在這裏見到你的手段,將一個無依無靠的柳如夢捧上花魁之位,也難為你的本事,只是如今我只能取你性命,現在建業有很多人知道月影軒對付柳如夢之事,你不是還說給了尚承業聽麽,如果你死了,尚承業想必會以為是月影軒下手,這也是不錯的結果。”

逾輪冷冷一笑,道:“陳爺何必強詞奪理,秘營何時會犧牲自己人成就大事,不如說你早就有心殺我吧。”

此言一出,四周將逾輪圍住的眾人都是面色微變,目光輕輕瞥向陳稹。陳稹卻是神色不動,道:“第一,你已經不是秘營之人,犧牲你也無妨礙,第二,我從不否認有殺你之心,只是你不該讓我抓到機會。逾輪,你若現在肯回歸秘營,我便放過你,你答應麽?”

逾輪擡起頭,面色越發冰寒,一個青年低聲道:“四哥,你何必如此固執,回到營中有什麽不好,你若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只需提出來,便可到大雍繁華之地安居,若是想要榮華富貴,也有進身之階,都好過你在建業淪落。”

逾輪輕輕搖頭,道:“我不想和兄弟自相殘殺,我一個人也不是你們的對手,所以陳爺可以動手了,我做出的決定絕對不會改變。”說罷,他丟下折扇,負手而立,身姿孤傲如青松,等著陳稹下令,他不是真的不想反抗,可是他真的不能對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出手,而且,他也知道,早在他被陳稹震懾之時,圍上來的諸位兄弟已經將他的所有生路都封住了,既然一定要死,何必還要拖他們下水呢?死就死吧,他對生命早已不再在乎。只是為什麽這一刻,眼前卻浮現出一個朦朧的倩影呢?

看著神色淡淡,擺明了不會反抗的逾輪,陳稹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這個青年也曾是他訓練出來的精英,可是自己卻要親手將他處死,神色漸漸恢復冷酷,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他早已發覺逾輪望著江哲的目光有的時候會帶著怨恨,也曾對江哲提過,只是江哲卻是但笑不語,但是如今,他既然把握了機會,就絕不會放過這個隱患,即使他的死亡會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失也是如此。想及此處,陳稹淡然道:“殺!”

那些青年都沒有絲毫猶豫,雖然面前是他們生死與共的同伴,可是上命絕不可違,這是秘營的鐵律。

就在千鈞一發之刻,有人高聲喝道:“住手!”

所有的人都停了手,那是白義的聲音,在赤驥、盜驪相繼離開秘營之後,白義已經是秘營之首,雖然陳稹是他們的師傅,也是他們的統領,可是對他們來說,白義才是他們的首領,更何況他們本心也不想殺逾輪。

陳稹一皺眉,但是奇異的,他心中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望向聲音來處,一個風塵仆仆的青年站在那裏。他冷冷道:“白義,這件事情應是由我作主。”

白義上前施禮道:“陳爺,屬下怎敢違背諭令,不過這是公子的手令。”說著,他遞上一封書信,陳稹看後輕輕一嘆,雙手一搓,書信化成飛灰,望了一眼逾輪,他淡淡道:“你好自為之吧,公子對你太寬宏了。”說罷轉身而去,那些青年都對逾輪施以抱歉的眼神,然後匆匆跟著陳稹離去。

縱然早已無視生死,但是死裏逃生之後的感覺仍然讓逾輪覺得身軀有些發軟,看向白義樸實敦厚的面容,他微微苦笑,索性坐倒在地,道:“白義,你又何必如此呢,這下你可得罪了陳爺了,何況你救得我了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從前兩國休戰,我留在建業還是無所謂的,如今兩國開戰,秘營一定會有很多行動,留下我這麽一個人在建業,就是公子也必然不會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