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高山流水(第2/4頁)

正在秋玉飛心中惆悵的時候,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秋玉飛心中一動,來人龍行虎步,應該不是普通人物,他回到琴邊坐下,等待來人。門外傳來爽朗的聲音道:“秋公子好興致,觀海撫琴,其樂無窮吧,不知道公子可喜歡靜海山莊的景致。”聲音未止,一個俊朗少年走了進來,正是昨日匆匆一會的姜海濤。

秋玉飛起身一禮道:“靜海山莊風光如畫,秋某十分喜愛,小侯爺特意來見,可是已經有了決定了麽?”

姜海濤將一封書信放到琴旁,道:“今晨江先生的使者到了東海,這是先生給公子的書信。”

秋玉飛心中一震,雖然想到東海可能會將自己的行蹤稟知江哲,卻仍然不能消去他心中驚駭,看來江哲對東海的控制十分嚴密,若是自己的要求不被接受,莫非自己真要在東海大開殺戒麽,這樣一來,恐怕自己只能逃出東海去了。

打開書信,秋玉飛目光一凝,只見上面寫著:

“玉飛賢弟如晤:

自萬佛寺一別,聞君已平安歸國,不勝慶幸,雖沁州之事害於賢弟,然各為其主,哲並無怨言。知君出使東海,哲有意留君暫駐靜海。寒舍雖陋,卻有藏書萬卷,更有江海之勝,君若有意,或觀海撫琴,或扁舟遊弋,此樂何極,何必陷身沙場,致令雙手血染,心境難平。東海風清月明,正合君心,屈君留此,望君遠離俗世爭端。若翌日重逢,望君前嫌盡逝,哲當與君琴歌唱和,再述別情。”

秋玉飛初時心中一寬,江哲並未怨恨自己,可是看到後來,他不由眉頭緊鎖,江哲竟然想將自己軟禁在東海,真是豈有此理,他放下書信,冷冷道:“小侯爺可是自信能夠制住秋某麽?”

姜海濤搖手道:“秋公子過慮了,家父昔日曾受國師恩典,東海也曾收過貴國的錢糧,怎會恩將仇報,何況公子武功高強,海濤也無能囚禁公子,不過東海已經決定不參與此戰,但是今次之後,東海於北漢再無虧欠,今後恐怕就不能再和貴國有什麽牽扯了。”

秋玉飛心中一喜,疑惑地問道:“那麽小侯爺憑什麽自信可以留住秋某呢?”

姜海濤微微一笑道:“雖然昔日東海受過北漢的恩情,可是後來東海也有所償還,其實雙方早已扯平了,雖然昔日貴國雪中送炭的恩義未還,可是無論如何貴國也不會指望我們出兵相助吧。今次我方答應不出兵,而且貴國軍方在此購買的錢糧,我方也願意相助貴方運走,這樣一來我方已經償還恩義,兩不相欠了。但是我方額外準備了一批糧草藥物,都是貴方急需之物,只是貴方恐怕已經無力購買,海濤已經出資購下,貴國可以隨時運走,補充軍需,只是我方也有條件,就是秋公子留在東海,多則一年半載,少則數月,公子以為如何?”

秋玉飛沉默許久,他心中隱隱明白,江哲是決意將他滯留東海,甚至不惜付出資敵的代價,可是自己除了武功琴藝之外,再無所長,行軍作戰、出謀劃策,自己都不擅長,可以說魔宗日月兩宗的長處他都沒有,而個人的武功強弱也無益軍國大事,付出這些代價將自己留在東海,這值得麽?江哲真的是為了私誼作出這種決定麽?

見他遲疑,姜海濤道:“秋公子不用多心,先生對秋公子頗為愛重,不願公子卷入世俗中事,才令海濤資助貴國糧草,交換秋公子留在東海,這樣一來,秋公子在師門那裏也可以說得過去。等到風平浪靜之後,公子再回北漢不遲。”

秋玉飛嘆了口氣,姜海濤之言確實說到他心裏去了,比起那批糧草來說,自己是否留在北漢,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這的確是一個好借口,可是拋下師門不理,這自己能夠心安麽?

姜海濤見他神色,已經知道他的心意,又道:“如果秋公子不肯留在東海,那麽姜某也無話可說,只是貴國別想從濱州取走一分錢糧,就是拼著擔上忘恩負義的罪名,東海也會即刻歸順大雍,如何選擇,請秋公子仔細思量。”

秋玉飛不由苦笑道:“小侯爺這樣說,難道秋某還有別的選擇麽?”

姜海濤微微一笑,道:“靜海山莊是先生居處,藏書極多,其中有不少琴譜可以供秋公子賞玩,內子在山莊養病,若是秋公子有什麽需要,在下又不在的話,可以去向內子說明,另外,醫聖桑先生在山莊隱修,先生說若有機緣,公子不妨去見見桑先生。”

秋玉飛微微一嘆,道:“靜海山莊人間仙境,玉飛羈留在此,料想不會有什麽苦楚,不過小侯爺真的以為大雍必勝麽?”

姜海濤含笑不語,娶妻之後,他的性子沉穩了許多,只是說道:“兵危戰兇,這等事情怎能說得準呢?”不過他心中暗想,先生既然已經出山,那麽北漢滅亡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但是雖然不知為什麽先生一定要將秋玉飛留在東海,但是他卻知道先生對秋玉飛十分愛重,而秋玉飛雖然不曾明言,可是對先生也似乎以知己相許,所以這種傷人的話是絕對不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