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換巢鸞鳳(第2/18頁)

群豪盡皆失色。無量洞洞主辛雙清道:“江湖上英雄好漢並未死絕,你‘天下四惡’身手再高,終究要難逃公道。”葉二娘嬌聲嗲氣的道:“辛道友,我葉二娘可沒冒犯你啊,怎地把我也牽扯在一起了?”左子穆想起她擄劫自己幼兒之事,兀自心有余悸,偷偷斜睨她一眼。葉二娘吃吃而笑,說道:“左先生,你的小公子長得更加肥肥白白了罷?”左子穆不敢不答,低聲道:“上次他受了風寒,迄今患病未愈。”葉二娘笑道:“啊,那都是我的不好。回頭我瞧瞧山山這乖孫子去。”左子穆大驚,忙道:“不敢勞動大駕。”

保定帝尋思:“‘四惡’為非作歹,結怨甚多。這些江湖豪士顯然並非他們的幫手,事情便又好辦得多。待救出譽兒之後,不妨俟機除去大害。‘四惡’之首的延慶太子雖為段門中人,我不便親自下手,但他終究有當真‘惡貫滿盈’之日。”

刀白鳳聽眾人言語雜亂,將話題岔了開去,霍地站起,說道:“鐘谷主既然答允歸還小兒,便請喚他出來,好讓我母子相見。”

鐘萬仇也站了起來,道:“是!”突然轉頭,狠狠瞪了段正淳一眼,嘆道:“段正淳,你已有了這樣的好老婆、好兒子,怎地兀自貪心不足?今日聲名掃地,丟盡臉面,是你自作自受,須怪我鐘萬仇不得。”

段正淳聽鐘萬仇答允歸還兒子,料想事情決不會如此輕易了結,對方定然安排下陰謀詭計,此時聽他如此說,當即站起,走到他身前,說道:“鐘谷主,你若蓄意害人,段正淳自也有法子教你痛悔一世。”

鐘萬仇見他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氣度清貴高華,自己實是遠遠不如,這一自慚形穢,登時妒火填膺,大聲道:“事已如此,鐘萬仇便是家破人亡,碎屍萬段,也跟你幹到底了。你要兒子,跟我來罷!”說著大踏步走出廳門。

一行人隨著鐘萬仇來到樹墻之前,雲中鶴炫耀輕功,首先一躍而過。段正淳心想今日之事已無善罷之理,不如先行立威,好教對方知難而退,便道:“篤誠,砍下幾株樹來,好讓大夥兒行走。”古篤誠應道:“是!”舉起鋼斧,擦擦擦幾響,登時將一株大樹砍斷。傅思歸雙掌推出,那斷樹喀喇喇聲響,倒在一旁。鋼斧白光閃耀,接連揮動,響聲不絕,大樹一株株倒下,片刻間便砍倒了五株。

鐘萬仇這樹墻栽植不易,當年著實費了一番心血,被古篤誠接連砍倒了五株大樹,不禁勃然大怒,但轉念又想:“大理段氏今日要大大的出醜,這些小事,我也不來跟你計較。”當即從空缺處走了進去。

只見樹墻之後,黃眉僧和青袍客的左手均是抵住一根鐵杖,頭頂白氣蒸騰,正在比拚內力。黃眉僧忽然伸出右手,用小鐵槌在身前青石上畫了個圈。青袍客略一思索,右手鐵杖在青石上捺落。保定帝凝目看去,登時明白:“原來黃眉師兄一面跟延慶太子下棋,一面跟他比拚內力,既鬥智,復鬥力,這等別開生面的比賽,實是兇險不過。他一直沒有給我回音,看來這場比賽已持續了一日一夜,兀自未分勝敗。”向棋局上一瞥,見兩人正在打一個“生死劫”,勝負之數,全是系於此劫,不過黃眉僧落的是後手,一塊大棋苦苦求活。黃眉僧的兩名弟子破癡、破嗔卻已倒在地下,動彈不得。原來二僧見師父勢危,出手夾擊青袍客,卻均被他鐵杖點倒。

段正淳上前解開了二人穴道,喝道:“萬裏,你們去推開大石,放譽兒出來。”褚萬裏等四人齊聲答應,並肩上前。

鐘萬仇喝道:“且慢!你們可知這石屋之中,還有甚麽人在內?”段正淳怒道:“鐘谷主,你若以歹毒手段擺布我兒,須知你自己也有妻女。”鐘萬仇冷笑道:“嘿嘿,不錯,我鐘萬仇有妻有女,天幸我沒有兒子,我兒子更不會和我親生女兒幹那亂倫的獸行。”段正淳臉色鐵青,喝道:“你胡說八道甚麽?”鐘萬仇道:“木婉清是你的私生女兒,是不是?”段正淳怒道:“木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甚麽閑事?”

鐘萬仇笑道:“哈哈,那也未必是甚麽閑事。大理段氏,天南為皇,獨霸一方,武林中也是響當當的聲名。各位英雄好漢,大家睜開眼睛瞧瞧,段正淳的親生兒子和親生女兒,卻在這兒亂倫,就如禽獸一般的結成夫妻啦!”他向南海鱷神打個手勢,兩人伸手便去推那擋在石屋的大石。

段正淳道:“且慢!”伸手去攔。葉二娘和雲中鶴各出一掌,分從左右襲來。段正淳豎掌一擋。高昇泰側身斜上,去格雲中鶴的手掌。不料葉雲二人這兩掌都是虛招,右掌一晃之際,左掌同時反推,也都擊在大石之上。這大石雖有數千斤之重,但在鐘萬仇、南海鱷神、葉二娘、雲中鶴四人合力推擊之下,登時便滾在一旁。這一著是四人事先計議定當了的,虛虛實實,段正淳竟然無法攔阻。其實段正淳也是急於早見愛子,並沒真的如何出力攔阻。但見大石滾開,露出一道門戶,望進去黑黝黝的,瞧不清屋內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