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仁者 第七章 湖戰(第2/5頁)

本來閔廿四的船隊火力強大,數量亦不少,此時仍有余力重整陣勢,且戰且退;但是漳州水軍的突擊幹擾力實在太強,令閔軍陷於慌亂。

而當中「破門六劍」又再發揮出重要的作用。

由五十余條輕巧鷹船組成的戰團,以撥槳之力全速突入了敵陣,又馬上分散開去,以每十艘為一隊,各自去找尋目標,以活動較不靈巧的中形戰船為主。

荊裂就伏在其中一隊的領頭船上。前方正好發現一艘目標,他所帶領的十條鷹船破浪而前,一面從船艙密釘矛竹間的孔眼齊射銃弩,以壓制對方的防禦,一面不斷向之接近。

——在起伏不定的舟船上,發射箭彈其實命中機會不大,主要都是產生威嚇和壓制作用,除非數量成千上百才作別論。

為首載著荊裂的鷹船,帶著鐵尖的船首猛然撞在敵船側面,鐵尖刺入船側的護板,上面特殊的鐵鉤也吃進木頭裏緊扣。

鷹船相比對方的中型戰船小得多,雖然是攔腰沖撞,己方所受的沖擊更大,船上眾水手戰兵一時都失卻平衡無法行動。就只有荊裂一人以超人的反應能力馬上調整,仿佛完全不受影響,掀開掩護物出現!

只見他精赤全身,腰下只穿著短袴,露出通體的燦爛刺青。他用繩索把沒有帶鞘的雁翅刀斜縛在背後,口中橫咬著鳥首短刀,赤足奔跑在狹長的船尖上,表現出令人驚異的平衡力!

在登上船頭最高點之際,荊裂腿膝一屈一伸,整個人就如飛鳥般向上冒起,途中再伸出沒穿鞋的赤足,在敵人船身上一踩借了少許力,左臂長長伸往上方,攀住了戰船的船舷,再像猿猴般巧妙地竄上去,眨眼就踏上敵船的甲板!

敵人船上的士兵只知被撞,還沒有清楚發生甚麽事情,赫見已有條水鬼般的靈巧身影登上來,也都驚得呆了。

荊裂把牙齒間的短刀握在手上,展示微笑。

這戰船上全體乘員不過四十多人,而且船上通道狹窄,無法用弓銃向荊裂圍射。這對於荊裂這武者而言,正是以寡敵眾最極的地形。

船上寧王兵很快就意識到這一點。三條死屍瞬間倒在荊裂腳下。余人一時都恐懼不敢近前。

荊裂亦沒有將他們殺光的必要。他的任務只是清掃這船側上的守備。有兩個在船艙裏的弩兵,被荊裂透過窗孔刺殺,另外一柄手銃則給他硬生生搶奪拋下湖中。艙內這一邊的弩銃兵也都紛紛走避。

由於不必擔心襲擊,下面鷹船上的水兵從近距離用矛槍把敵船側面鑿開一個小洞,然後向洞裏及四周以噴筒灌以猛油。看見差不多後,水兵就以火引點燃了一個火球,投向洞口。

「將軍!」水兵向上急呼,同時以倒轉的矛杆撐向敵船側。

荊裂一見火起,就轉身向船舷外一躍,穿過火焰輕巧落回鷹船上。水兵同時拉扯繩索,放開船頭鐵尖上扣住敵船的倒鉤,並用矛杆往敵船猛推。

鷹船最大特長是不分首尾,兩頭皆進退自如,掌棹的眾水兵往反方向用力劃水,鷹船很快就脫離焚燒中的敵人戰船。

受到如此鑿洞灌油放火,那戰船船艙燃燒之勢極速,而且難以救滅,戰船下方很快就被火焰吞沒,上面的寧王水兵難抵熱力,只能冒死跳船逃生。

「很好。」荊裂只看了一眼。「換另一條。」

水兵打了個手勢,同一隊另一條鷹船靠了過來,荊裂也就飛快跳了過去,準備下一次攻擊。

——他所以要換船,是因為每次鷹船跟比自己大的船舶撞擊後,結構多少也會受損,不宜重復再撞;而且鷹船細小,所能負擔重量不多,先前噴筒的猛油已經耗用,需要換另一條鷹船上所載的油筒。

荊裂帶著鷹船隊,就這樣逐一以沖撞火攻之法,襲擊對方的戰船,以小搏大,立下非比尋常的戰功。

其他的鷹船隊,也運用大同小異的戰法,只是他們沒有荊裂那種登上敵船壓制的戰力,在撞上後只能一邊以弓銃射擊對方,一邊匆匆以噴筒在敵船的船身外噴油,脫離後才以火箭點燃,殺傷和破壞力不如荊裂這一隊,有時火勢不夠猛烈,還會被船上的敵人撲熄。但這種快攻,亦令對方慌忙躲避,疲於奔命,更加無法重新組織陣勢。

荊裂則憑著他驚人的能耐,接連成功焚燒了敵方四艘中型戰船;還在尋找目標途中,順道突襲了十幾艘細小敵艇,每次他看準機會,直接跳上去對方小船的甲板,幾個起落就將上面敵人殺光或迫落水中,而落水者無可避免亦遭義軍水兵以弓弩或矛槍屠殺。

在荊裂忙於突襲同時,虎玲蘭則跪在一艘較大的義軍戰船之上,借著大船較高的優勢,以長弓射殺敵人。

雖然船上人人都在奮戰中,但在她附近的同船水兵,還是不免留意到這個女武者的箭法。他們好些都有豐富的水上作戰經驗,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船上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