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武當之戰 第五章 逆變(第4/10頁)

「是又如何?」雷九諦白眉微聳,殺意未完全放松。

韓山虎生死關頭大著膽子說:「不如師父將她許給我!她成了我的人,那就等於進了秘宗門戶,就是你的弟子了!」

童靜一聽惶然,再看雷九諦,只見他此際殺氣竟收斂了,半瘋的臉果然露出正在考慮的表情。

童靜焦急苦思,這時突然想起,十多天前雷九諦曾經親手殺斃徒兒的事,於是馬上向他高呼:「這家夥羞辱我,要是你替我殺了他,我心甘情願拜你為師,盡學你一身絕技!」

雷九諦本來正在深夜習練「神功」中途,感官極為敏銳,這才會第一個殺到房間來,精神狀態本就不穩;一聽見可愛的童靜說願意拜入他門下,心頭狂喜,只想快點成事,隨手一揮銀刀就削向韓山虎咽喉!

韓山虎沒想過師父真的對他這入室弟子說殺就殺,不過他畢竟早處戒備狀態,及時跳退閃躲。

卻忽然感覺雷九諦就在前方消失。

因為太快。

雷九諦瞬間進入「神降」境界,運起「燕青迷步」沖來,同時閃電拔出左手刀,朝韓山虎連續三擊,那速度與密度之可怕,乃韓山虎平生未遇!

韓山虎的「神降」修為遠不及其師,不能及時進入,只好勉力後退閃躲,同時揮刀擋格,但只擋得一刀,避開第二記,第三擊卻斬中他左肩,血雨從衣服破口飛灑!

在雷九諦眼中,這個跟隨自己多年、曾經親授許多絕技的出色弟子,已變成隨手可棄之物,心裏只念著快快能收童靜為徒,下手絕不絲毫容情,趨前雙刀迎頭向韓山虎腦門砍下!

韓山虎知道一般招式難於抵抗,忍痛左手也握住刀刃,雙手全力向上擋架,接住這二字斬下的雙刀,但雷九諦力量太猛,碰擊之下韓山虎的刀背反撞在自己額頂上,打得血流披面!

韓山虎在這痛楚刺激之下,終於也催起獸性,同樣進入「神降」之境,速度反應立時提升,也拔出背後的刀來,與雷九諦的雙刀互拼!

二人身前迅速炸起好幾團星火,照映在童靜的眼中。

可是韓山虎的「神降」只能維持甚短時間,與雷九諦對碰了七刀之後已然返回原狀,一稍慢下來,雷九諦的刀尖又削中他右前臂,一柄刀掉落地上。

韓山虎以血淋淋的左手舉起僅有一柄刀護在面前,眼裏充滿恐懼:

——師父真的要殺死我!

卻在此時房門從外往裏撞開,另一頭的窗戶乜有人影躍入。在附近房間的秘宗弟子這時才趕到來——他們一直只防範客棧外圍有敵人潛進,但韓山虎與雷九諦自裏頭生事,秘宗弟子的反應反而遲緩了些。

破門而入的弟子中有的帶著燈籠,一看見房裏的情狀也都嚇了一跳:一個是殺氣盈胸的掌門;一個是全身浴血的韓師兄;還有個衣衫不整的少女童靜。

「掌門,這是怎麽回事?」從窗戶躍入的曾青峰急問,這時房間裏外已經來了超過三十名秘宗弟子。

雷九諦這時面對眾多門人,早從「神降」狀態恢復,心智稍清醒過來,卻一時無法回答——總不成說,自己為了童靜這個外人,將自己的入室弟子砍成這樣……

曾青峰江湖經驗老到,一看房裏情形,自然聯想到不純潔之事:難道說,掌門與韓師兄這兩師徒,竟為此少女爭風吃醋?……

其他秘宗弟子,也是一般疑惑。

「師父……我早說了,你不能這樣……」韓山虎這時蹣跚站直,瞧著雷九諦的臉,露出一副誠懇勸告的樣子:「為了個女的……唉……」

眾秘宗弟子大奇,紛紛追問:「韓師兄,這是……」

「我偶然經過,想到明天師父就要跟那姓荊的決戰,為免節外生枝,想看看這女的是否安分……不料卻給我撞破師父跟她……行苟且之事,他老羞成怒之下,竟向我出刀……」

雷九諦一聽怒然,又要再次向韓山虎攻去,但此刻二人間已多了幾名秘宗門弟子。雷九諦從來孤高自矜,不是喜歡向別人解釋的人,此際韓山虎如此扭曲事實,他一時無法辯解。

「不對—」童靜焦急高呼:「是他!是他要來侮辱我!不是你們的掌門……」但她本就是敵人,在場完全沒有人聽她的。

這時韓山虎又再加一句謊話:「師父在山東時,練功走了邪路,已不時抓童女修習什麽『雙修秘法』……我沒告訴大家,也是為了顧全他老人家的顏面……」

秘宗門人都早察知,雷九締自從由山東苦修回來之後,性情倍為怪異,韓山虎這麽一說,他們也都順理成章地信了,沉默凝視著雷九諦。有些女弟子更露出鄙夷之色。

這時包圃在房間外的秘宗弟子已多至七、八十人,透過口耳相傳,都知悉韓山虎所說。這次秘宗門三百人南來遠征、長途跋涉,期間損兵折將之余,又要做「巡棺」這等厭惡之事,早就累積許多不滿;如今發生這事,他們的怨恨更一口氣爆發,在四周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