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高手盟約 第七章 合戰(第3/6頁)

三個崆峒弟子跟著掌門的視線,朝上面屋頂觀看,見到錫曉巖的異形怪臂,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荊裂這時已從半跪的姿勢站了起來,看看下方,只見街上氣氛愈來愈熱鬧,有的人還在呼叫不止。

站在這高高的屋頂上,沐浴於喝采和陽光之中——荊裂無法不回憶起許多年前,站在家鄉泉州海邊那擂台上的情景。

他仰首向天。

——裴師叔……看得見嗎?……

趁錫曉巖移開到一邊,燕橫、童靜和虎玲蘭急步上前,湊到荊裂身旁。

四個同伴並著肩,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都笑起來。

「我們又再在一起了。」童靜歡喜地說。

「荊大哥……」燕橫以殷切的眼神看著荊裂,似有許多話要說。

荊裂用了解的眼神回視他。

「有什麽,等打倒了敵人之後再說。」

燕橫點頭,再次盯視對面的錫曉巖。

虎玲蘭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一站到荊裂身旁,先前險死錫曉巖刀下的陰影馬上減退了。

卻在此時,錫曉巖後頭出現兩條身影。

正是武當「兵鴉道」李侗和焦紅葉。他們在眾人不察時已攀上了屋頂,各架起纓槍與長劍,援護在錫曉巖兩側。

「我還沒有說要幫忙。」錫曉巖自負地說,看一看師兄李侗,卻見李侗的表情很不尋常,比平日還要肅殺。

「這個家夥……」李侗的槍尖略升起來,遙指荊裂面門:「……我們先前已在城西遇上,還交過手。」

「他就是『獵人』!」另一邊的焦紅葉接下去高聲說。

一聽見「獵人」二字,錫曉巖如被旱雷轟頂。耳際一陣鳴音。握著刀柄的五指關節捏得發響。

雙目更充血至赤紅。

——殺兄仇敵,就在眼前。

童靜感受到對面直撲而來的強烈殺意,身體不禁一陣顫抖,同伴重聚的歡愉,一下子就消散。

虎玲蘭看見錫曉巖變了臉,回想起他剛才的霸道刀法。她握著「龍棘」的掌心在冒汗。

經過成都一戰,她深知武當派敵人有多厲害;現在對方變成了三人,反觀己方雖說有四個,但燕橫還未成熟,童靜更不可倚仗……這一戰定然兇險。

——更何況敵人裏有個這樣的怪物……

燕橫卻是全無懼色。之前孤身力敵秘宗門多人,接著又跟姚蓮舟比拼過,此刻他的自信心已經遠勝往昔。

「我沒有猜錯的話……」燕橫悄聲向荊裂說:「他就是錫昭屏的弟弟。」

荊裂以展得更大的笑臉,回敬錫曉巖那仿佛要把他撕碎的目光。

「原來是這樣嗎?」荊裂故意提高聲線,連樓下眾人都聽得見:「呵呵……兩兄弟都天生這麽一副醜怪的身體,可真難得呀!」

錫氏兄弟的異軀,都是母親犧牲性命換來的。這句話是絕大的侮辱。

荊裂揚一揚手上船槳:「讓我看看記不記得……對了,就是這條!」握槳的食指,撫撫槳上一條貫穿四條橫線的斜刻紋:「這條就是你哥哥啦!」

刻紋的意義非常明顯。

李侗看過去,船槳上共有九條——原來已有這麽多同門,死在「武當獵人」手上!

——還有尚四郎,也是因他而落敗的,算是第十個。

對於一心達成「天下無敵」的武當派,給這樣的一個敵人活著,是不可接受的恥辱。

而對於錫曉巖,理由就更直接了。

武當刀、劍、槍,同時發動!

荊裂領頭,四人也踏著屋瓦沖上前去!

錫曉巖長臂加長刀,竟比李侗的六尺纓槍更快攻至。

又是那簡單卻精純的「陽極刀」,直劈而下!

荊裂深知能抵擋這把刀的人,就只有自己一個。他舉起雙手兵刃,當先迎了上去。

刀鋒斬出的破空銳音比先前更尖。錫曉巖的臉容,瞬間如化厲鬼。

荊裂刹那間也收起了笑容。他此刻知道,自己激怒了一頭怎樣的猛獸。

——超過正常限度的憤怒,會令高手判斷錯誤,或者用上多余的力量。怒氣表面上令人戰意高漲,實際戰力反減。這是荊裂經常出言挑釁對手的原因。

——但這個錫曉巖,顯然是個例外。

耳聞那淒厲的破空聲,荊裂馬上判斷:這次再不能硬擋。

他向頭上迎擋的態勢中途改變,將右手倭刀刃尖倒轉指地,刀身斜架,欲以斜角卸去「陽極刀」。

錫曉巖銀牙緊咬,完全無視荊裂的守招變化,仍是一心一意地貫勁於劈下的刀勢。

兩刃接觸,這次錫曉巖的長刀卻沒有彈開,他坐膝沉胯,將「太極」的剛勁發揮到極致,刀鋒帶著沉雄的力量,硬是要將荊裂斜斜舉架的倭刀壓下去!

金屬猛刮的刺耳聲。荊裂這招不足以將「陽極刀」卸去,單一條右臂也承受不了那力量。防線崩潰。

刃鋒已及荊裂左肩頸前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