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蜀都戰歌 第八章 島津虎玲蘭(第3/3頁)

「你們知道嗎?我每殺一個武當人,就在這把船槳上刻一道紋。」荊裂笑著說,扯去身上的鬥篷。

他右手握船槳,左手握倭刀,把兩柄長長的兵器向身體左右分開,展露胸膛。

「你們裏面,誰想自己的刻紋排在錫昭屏之後,請先上來。」

◇◇◇◇

蔡氏父子引著燕橫,走在馬牌幫本部內的廊道上。走著時蔡昆一邊問:「未請教恩公大姓?」

燕橫心想,此事無關武當派,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青城派,燕橫。」

「原來是青城派的劍俠!」蔡昆豎起大拇指。「難怪稍一出手,就從那虎口救出我兒來!」蔡天壽在另一邊,也不斷說著如何仰慕青城派。說著兩父子就帶燕橫穿過中庭花園,進入一座內廳。

那廳堂陳設樸素雅致,看來是專門招呼客人的地方,正面一排八個大窗戶,卻都閉上了。廳內果然已排開一桌宴席,擺了各種小吃果品,還有暖在盆中的酒壺。廳裏幾個侍從,卻並不是家仆打扮,倒像是飯館裏的堂倌小二。

「我馬牌幫飲食粗淺,因心想恩公今晚也許會光臨,特別雇了城裏有名的『萬花春』廚子和堂倌來設宴。恩公愛吃什麽,隨便吩咐下人拿來。」蔡天壽說著就引燕橫坐到首席。

燕橫雖坐下來,仍是劍不離手。蔡昆看了看,並不以為意。蔡天壽則在替他倒酒。

「恩公,謝你救命之恩,先飲為敬!」蔡天壽拿起酒杯,一仰頭就幹了。

「不,我不會喝。」燕橫急忙揮手說。

「那先吃一點東西吧。」蔡昆拿起筷子。

「我……先不吃。」燕橫搖頭。

他不吃不喝,倒不是因為提防他們下毒,而是此事情一直悶在他胸口,雖然饑餓,卻吃不下咽。他只望那些見證的人快快到來,好讓事情得個水落石出。

坐了片刻,蔡昆也顯得焦急,起立說:「我再著人去催促。恩公稍坐,蔡某出去,很快就回來。」一拱手步出廳房。

蔡昆才出去一會兒,蔡天壽突然拍拍額頭。「對啊!還有那王阿勇來打我時,在街上看見的證人,也都該一並請來!恩公!我過去告訴爹。」他起立後又向堂倌吩咐。「好好招呼恩公!」然後也匆匆出門。

燕橫心想:難不成他們借機逃走?可是夜間城門已閉,他們要跑也跑不到哪裏去。就算跑得了人,跑不了屋子,難道就這樣留下馬牌幫的家業一走了之嗎?何況他們若是立心逃亡,兩個時辰前早就走得了,何必等到現在我已臨門的時候才冒險?……

蔡天壽出去時,回身把門帶上。

就是這一瞬間,燕橫耳朵發覺有異。

是那關門聲。蔡天壽關門手勢雖輕,但以武者的敏銳聽力,燕橫還是聽出異樣。

是鐵門。

再看看四周墻壁。雖然漆成白色,但細看原來全是石砌磚墻,而且建得甚高,那上方屋頂橫梁,幾乎有兩丈高。

又看看那排閉上的紙窗。

一股極強烈的不祥感,籠罩著燕橫。

鐵門上閂的聲音,證實了他的預感。

燕橫仗劍而起的同一刻,紙窗外出現成排的人影。

機簧彈動聲。破風聲。

一整團小黑影,快似疾風,穿窗而入!

黑影映在燕橫眼瞳中,有如一陣黑色的死亡之雨。

大道陣劍堂講義·其之十一

武術上有所謂「輕功」,其實並不是如坊間想象的一種獨立武功,而只是武道鍛煉功法的其中一環。

「輕功」其實不外乎步法與身法的修練,追求移步沖刺的速度、距離、靈活性,再輔以跳躍力(包括距離和高度),說穿了都是發揮雙腿肌肉力量和身體協調的功夫,基本原理與現代運動的跑步跳躍無異。世上並沒有如傳說中能令身體變輕,甚至越空飛行的那種奇功存在。

移動的速度距離,本來就是技擊的必要基礎條件,故「輕功」可說是每個武者的必修課——例如本書前文裏,八卦門杜焱風所使的八卦步法,或者荊裂踏墻登上屋頂,都屬「輕功」範疇。

個別武者因為個人體質和門派的技術習慣不同,對「輕功」的重視程度當然亦有分別。例如身材細小,又或者專長用短兵器的,往往需要依靠步法速度和距離變化制勝,自然較重視「輕功」鍛煉;相反身高力雄的人,或者像擅用長兵器的峨嵋派武者,他們的戰術往往是立穩陣地,以攻止攻,步法跳躍上的要求就比較低了,反而追求步勢沉穩,坐馬發力。

武道技擊講求全面的功力與技術,武者當然都不會專門去練「輕功」——就正如沒有足球員會一味只練跑步一樣。例外的是像鄒泰這些專責刺探跟蹤的武當派「首蛇道」弟子。因為前掌門公孫清最初設「首蛇道」,目的就不是為了用於武鬥,部分弟子為此目的而犧牲,偏向於鍛煉「輕功」,其他技藝功力不免有所荒廢。因為這種犧牲,他們武功上雖不如其他同門,在武當派內卻仍受到很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