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非(第5/6頁)

素卦閃過了黃衣人的拳腳,一退,把懷裏的祈祭給了越連,一退立進,阻住了黃衣人去拾回那支怪劍。

越連抱著祈祭,翩然回身,也是衣袂俱飄,她看了蔣明華一眼,似乎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蔣明華木然,他看著越連,他心裏明白他現在叫不回她,以後就永遠叫不回她,她會還原到那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世界中去,再也——不回來——“越連!”他突然拚盡全力大叫,“你回來,和我走!”

越連抱著祈祭,在黃衣人和素卦的勁風掌影之中蹁躚,聽見了,似乎也遲疑過,但是黃衣人一個手肘撞過來,她不得不閃避,錯失了回答的機會。

“走吧,”拉住蔣明華的是蔣明華的大哥,“她不是你可以娶的女人,你也看見了,我們家,容的下這樣的女人嗎?”

蔣明華眼裏有淚,“越連——”

“走吧,”蔣家的夫人走過來,“這樣的姑娘是好姑娘,只不過,咱們家沒有福氣,娶不起這樣的天仙,孩子,走吧,那殺人魔還在,萬一——萬一——我們家可就無幸了,好歹,要為祖宗留一條根啊!”

“越連——”蔣明華眼睜睜的看著越連,苦苦的看她。

素卦這時候很奇異的看了越連一眼。

她為什麽不回答?

因為祈祭?

因為祈祭回來了?

越連這時候開口,“明華,我會記著你的。”

“咚”的一聲,所有的人的心都為這句話咚的跳了一下,都清楚,那表示,這個五年來謹守禮儀知書達理的女子,開始決定,放棄了她原本選擇的歸宿。

她不是那麽輕易會放棄的人,為了什麽?為了——祈祭嗎?

“越連——”蔣明華臉色慘然,他的大哥二哥拉著他離開,“越連越連——”他喃喃的念,但是他被拉著走,他軟軟的,只是頹廢,並不反抗。

越連人影翩翩,她決意要把這個殺人魔留下來,為了剛才那句話,她已經遇險,幸好這黃衣人武功很高,卻應用不靈,否則,剛才那一下可能就吃不了兜著走。

她沒有回答,可能是無暇回答,也可能是不願回答。

然後蔣明華一家就走了。

很多圍觀的人早就逃走了。

誰還留在那裏等死?

留下的,只有越連,和素卦兩個人。

還有一個絲毫不能發揮作用的祈祭。

越連抱著祈祭,她不能把他放下來,因為如果放下來,素卦和她就有了兩個分開的弱點——要防著黃衣人拾劍,又要防著他傷害祈祭,所以不能放下,抱在身上,委實縛手縛腳,所以一時三刻,也奈何不了這個怪人。

略略僵持了一陣,素卦每一轉身,衣帶風起,越連就聞到依稀仿佛的蓮花的清香,若有,若無,然後在打到第一百一十四招的時候,素卦一個旋身側點,封住了黃衣人右半邊身體的經脈,衣袂一飄,一蕩,後躍,落地,眉目見的冷冷的傲,與譏誚,都化開成了浮蕩的氣質,在衣袖間,在眼眸裏。

他向後一躍,就落上了一開始就被他踢飛的那支怪劍,也保證黃衣人決對不會再奪劍得手。

越連加上一腳,然後放下祈祭,對著素卦道,“你讓開。”

她要用這柄劍,鮮血淋漓的讓這個怪人死,讓他知道,他殺人的時候,別人的痛苦,恐懼,和不幸!

素卦側開一步,他從來不會憐憫,即使,他明知道,越連是真正敢愛敢恨,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心狠手辣,她絕沒有那一張臉看起來的文秀溫柔,她是那種,決定了就一定要完成,正道不成就修魔道,殺人不成就殺鬼的那一種女人。

所以,她要殺人,他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他也不會憐憫,因為他很清楚,越連,本就是心狠手辣的女子。

他自己也很無情啊,其實——越連也很無情——放棄那個五年來對她好的男子,就像放棄了一雙筷子,一對鞋子,一種長期伴隨,卻又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樣,丟棄了,便決不會多看一眼。

他們從祁連山上下來的人,其實——都很無情——所以,即使要多承受苦難,也是應該的。

越連一手抄起了那柄劍,手腕一翻,劍光冷冷的一閃,無聲無息,流星淡月一樣一劍刺了過去。

“住手!”一聲斷喝,一個人人影一幻,一手架住了越連的一劍。

要架住越連的劍決非易事,但是來人架得很輕松,來的不僅是一個人,而是一幫人,只不過後面來的人來的沒有這個人快!

素卦眸光一閃,夾手點出的是“驚蟬”之術,這是道術,已非武功,來人居然讓素卦一動手就是玄門道術,可見素卦的敵意。

素卦一指點出,來人立刻縮手,順手把越連推了出去,然後抄起地上的黃衣人,才正色對素卦道,“此人我尋之已久,所犯之事甚多,死不足惜,但是不經律法所正,不可動手,否則便是殺人之罪!素卦你在皇城日久,不會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