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空負安邦志 遂吟去國行(第3/13頁)

劉培生道:“袁師叔他們正忙著,怕沒空。”梅劍和道:“師父呢?”劉培生道:“師父、師娘、師伯、師叔四位,還有木桑老道長,正在商量救治那個姑娘。”馮難敵道:“既然這樣,先把這人捆起來,待會兒再向師父、師叔請示。”馮不破、馮不摧齊聲答應,上前就要拿人。

何惕守見這一幹人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她是獨霸一方、做慣了教主的,這如何忍得?笑吟吟道:“要縛人嗎?我這裏有繩子!”提起一束軟紅蛛索,伸出手去。馮不摧橫她一眼道:“誰要你的!”徑自走向洪勝海身邊。

兩兄弟剛要動手,忽聽身旁噗哧一笑,腳上同時一緊,身子突然臨空而起,猶如騰雲駕霧般直飛出去。兩人嚇得魂飛天外,身在半空,恍惚聽得何惕守嬌媚的聲音笑道:“啊喲,對不住啦!快使‘鯉魚翻身’!”馮不破依言一招“鯉魚翻身”,雙腳落地,怔怔的站著。馮不摧年幼倔強,偏不依言,想使一招“飛瀑流泉”,斜刺裏躍出去站住,露個姿勢美妙的身段,哪知下墮之勢快捷異常,腰間剛使出力量,已然騰的一聲,坐在地下,不由得又羞又疼,一張臉直紅到了脖子裏去。

馮難敵見愛子受欺,心中大怒,喝道:“你這妖女,先前自稱是本門弟子,我們還信了你三分。可是你這手下賤功夫,怎會是本門中的?你過來!”他不暇解開衣扣,左手在衣襟上一拉,噗噗噗數聲,一排衣扣登時扯斷,一件長衣甩了下來,露出青布緊身衣褲,神態威壯,猶如一座鐵塔。

何惕守笑道:“您這位師兄要跟小妹過幾招,是不是?那好呀,同門師兄妹比劃比劃,倒也不錯,且看我那小孩子師父教的玩藝兒成不成。咱們打甚麽賭啊?”

馮難敵雖見她剛才出手迅捷,但自恃深得師門絕藝真傳,威鎮西涼,哪把這少女放在心上,但見她一副嬌怯怯的模樣,怒氣漸息,善念頓生,朗聲道:“我們這些人還好說話,待會歸二娘出來,她嫉惡如仇,見了你這種妖人一定放不過。還是快快走吧!”何惕守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小孩子師父,憑甚麽叫我走?”

馮不摧剛才胡裏胡塗連摔兩交,羞恨難當,和哥哥一使眼色,叫道:“咱們來真的,別使詭計弄鬼!”兩兄弟各舉鐵鞭,又撲上來。何惕守笑道:“好,我就站著不動,也不還手,怎麽樣?”把軟紅蛛索往腰間一纏,雙手攏在袖裏。

馮氏兄弟雙鞭齊下,見她不閃不避,鐵鞭將及她頂門時,不約而同的倏地收回。兩人幼受庭訓,雖然年少鹵莽,卻從來不敢無故傷人。馮不摧道:“快取兵刃出來!”

何惕守道:“我是你哥兒倆的師姑,跟你們怎能動兵刃?你們要伸量於我,這就上罷!只要我有一只腳挪動半步,或者我的手伸出了袖子,都算我輸了,好不好呢?”馮不破道:“我兄弟失手傷你,那可怨怪不得!”何惕守笑道:“進招吧,小夥子啰裏啰唆的不爽快。”馮不破臉上一紅,一鞭“敬德卸甲”,斜砸下來,何惕守身子微側,鐵鞭砸空。馮不摧恨她摔了自己一交,更是使足全力,鐵鞭向她肩頭掃去,哪知鞭梢剛到,對手早已避過。何惕守雙足牢牢釘在地上,身子卻東側西避,在鐵鞭影裏猶如花枝亂顫。馮氏兄弟雙鞭越使越急,何惕守仍然嬉笑自若,雙鞭始終打不到她衣襟一角。

華山派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個女子是何路道,她自稱是本門弟子,但身法武功,哪有半點華山派的影子,武功卻又如此精強。

三人再拆數十招,馮氏兄弟一聲呼哨,雙鞭著地掃去,均想你腳步如真不移,那又如何抵擋?何惕守笑道:“小心啦!”身子一彎,左肘在馮不破身上一推,右肘在馮不摧背上一撞。兩兄弟只感全身一陣酸麻,雙鞭落地,踉踉蹌蹌的跌了開去。

馮難敵低聲道:“梅師弟,這女人古怪,我先上去試試!”梅劍和點點頭。馮難敵縱身躍出,叫道:“我來領教。”

何惕守見他腳步凝重,知他武功造詣甚深,臉上仍然笑眯眯的露出一個酒渦,心中卻嚴加戒備,笑道:“我接不住時,你可別笑話。”馮難敵道:“好說,賜招吧!”身子微微一弓,右拳左掌,合著一揖,拳風淩厲,正是“破玉拳”的起手式。何惕守襝衽萬福,還了一禮,輕輕把這一招擋回去。

馮難敵心中暗叫:“好本事!”正要跟著進招,忽聽得山腰裏傳來一陣呼喝叫喊之聲,有人爭鬥追逐,便向何惕守望了一眼。何惕守笑道:“你疑心我帶了幫手麽?咱們先瞧個清楚再比劃,你說好麽?”

馮難敵聽呼喝聲越來越近,中間夾著一個女子的急怒叫罵,點點頭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