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孤島無雙(第3/13頁)

沖大師一聽這話,心頭火起。他費盡周折才得到《天機神工圖》,此圖關系復國大計,豈能輕易與人?他心中發怒,臉上卻不動聲色,明鬥按捺不住,厲聲高叫:“樂小狗,你放什麽狗屁?沖大師跟席應真說話,輪得到你說三道四嗎?”

明鬥心中失意,不由憤世嫉俗,變得暴躁易怒。不料樂之揚的話正合席應真心意,老道士笑笑說道:“樂之揚說得不假,島嶼的方位貧道的確知道,但二位人品可疑,屆時一旦登島,必然聯手出擊。貧道打不過你們,與其死在島上,還不如死在海裏。”

“不錯。”葉靈蘇接口說,“我們寧可一死,也不讓你們盜墓得逞,驚擾釋前輩的英靈。”

明鬥氣得面皮發紫,握著拳頭簌簌發抖。沖大師沉吟時許,探手入懷,摸出一本厚厚的圖書,笑著說:“罷了,抵押就抵押,這部書交給真人好了。”說完隨手拋來。席應真知道他狡計百出,只恐有詐,並不伸手去接,直到落在船上,方才慢慢拾起。他精通陰陽術數,對於機關之道也頗有見解,翻看數頁,但覺無誤,方才揣入懷中,笑吟吟說道:“和尚能取能舍,倒也還算灑脫。”

“不敢,不敢。”沖大師笑道,“道長得了抵押,還請指點一條明路。”

席應真正要開口,忽覺有人拉扯衣袖,回頭一看,樂之揚湊近他的耳根說:“書已到手,不用跟他們客氣,眼下大海茫茫,分不清東南西北,就算帶他們去靈鰲島,這兩個狗賊也一定蒙在鼓裏。”

沖大師練就天耳神通,百步之內落葉可聞,樂之揚聲音雖小,他卻聽得一清二楚,心中登時大怒,恨不得將這小子一拳打死。明鬥也覺可疑,厲聲高叫:“樂小狗,你鬼鬼祟祟地說什麽?”

樂之揚咳嗽一聲,說道:“我說明尊主是個大好人,可惜屎吃多了,說話比放屁還臭。”明鬥聽了前半句只覺驚疑,聽了後半句,登時暴跳如雷。

席應真擺手笑道:“明尊主不要動怒。樂之揚的確說了一條計謀,對你們大大不利。但貧道已經答應了二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貧道說話算話,決不食言而肥。”

樂之揚心中大急,連扯他的衣袖,席應真故作不知。葉靈蘇冷冷說道:“樂之揚,別鬧了,你沒聽見麽,人家可是堂堂君子,豈是你這樣的小痞子可比。”樂之揚也知席應真心意已決,無奈放手,長長嘆了一口氣。

沖大師盡知前因後果,暗暗松一口氣,拱手笑道:“席道長光風霽月,和尚佩服佩服。”

席應真道:“你不用口是心非地拍馬屁,這艘船無糧無水,除了那座孤島,也到不了別的地方,但我有言在先,你若侵犯釋前輩陵寢,老道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好,好。”沖大師笑嘻嘻說道,“這個自然。”

席應真擡頭看了看天,忽道:“海水茫茫,須以日頭定位。”說罷豎起長槍,太陽映照之下,長槍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沖大師拍手笑道:“日晷定位,妙極,妙極,久聞席真人通曉陰陽、諳熟易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席應真看他一眼,淡淡說道:“和尚說話矯情,這點兒雕蟲小技,哪兒在金剛傳人的眼裏。”一邊說,一邊盯著簡易日晷,掐指默算島嶼的方位。

樂之揚計謀未遂,心中老大失落,見狀忍不住又上前耳語:“老頭兒,你不是唬人的吧?你以前去過印神古墓?”

“沒去過。”席應真微微搖頭,“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在石像下面發現的海圖麽?”樂之揚一愣,吃驚道:“那副海圖就是釋印神的陵墓?”

席應真點了點頭,拔出長槍,遙指遠處:“就在那裏!”

沖大師和明鬥精神一振,各拿一片木槳,賣力地劃起水來。樂之揚見了,忍不住笑道:“二位不止武功高,劃船的本事更高,老子坐在船上,比坐八擡大轎還要舒服。”

“吹牛。”葉靈蘇接口說道,“你這小痞子也坐過八擡大轎?”樂之揚揮手說:“八擡大轎算什麽,裏面坐的不是貪官就是汙吏,藏垢納汙,臭不可聞,偶爾有個把清官,又大多酸氣沖天,說的話不是孔孟就是聖賢,你要一坐進去,不被活活臭死,也要酸掉幾顆大牙呢!”

葉靈蘇又好氣又好笑,說道:“沒本事坐就是了,哪兒來這麽多歪理?”樂之揚笑道:“你不要瞧不起人,沒準兒皇帝老兒一高興,也賞我一頂轎子坐坐。”葉靈蘇道:“朱元璋賞你轎子?閻王爺的轎子還差不多,不用砍頭,直接送進陰曹地府。”

樂之揚哈哈笑道:“管他誰的轎子,能坐就是好的。葉姑娘,到時候還請你陪我同坐。”葉靈蘇道:“我幹嗎要坐?”樂之揚笑道:“早說了,那轎子又酸又臭,需要別的氣味來調和調和。有道是‘國色天香’,姑娘既有國色,必有天香,只要你往轎子裏一坐,什麽臭氣酸氣統統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