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一色樓〔四〕(第3/3頁)

就在此時,李無憂心中警兆突現。

樓頂開裂。

一道強烈的鋒芒如天光傾泄,疾斬而下。發出這一記斬擊的兵器或許是刀是劍是斧是鉤是鐮乃至是匕首,但這一刻,沒有人會追究它的原型是什麽,因為但凡武器發出斬擊,想達到的效果無非都是這種無堅不摧的鋒芒罷了。

鋒芒銳不可當,李無憂向旁就閃。

李無憂閃避,婁聽艷欲眠指的阻擊就到了,婁聽艷第一時間算準了李無憂閃避的方向,漂亮的面容浮上一層兇艷的危險氣息,婁聽艷出手便是破執二指的千秋一夢!

阻截的還有賈輕刀。

賈輕刀的蟬翼刀僅比婁聽艷慢了一線。

之後,反撲而上的魏魁鬥又比賈輕刀稍慢一線。

三人出擊的時間各差一線,但卻形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阻擊節奏。

婁聽艷面色蒼白,身弓如蝦,破執二指之千秋一夢直打李無憂氣海。賈輕刀如伏地之蜥蜴,頭臉幾乎貼著地面,蟬翼刀消失無蹤的絞殺李無憂的雙腳。魏魁鬥勢如蠻牛,雙拳貫出,呼嘯著兜向李無憂的腦顱。葉秋心手中的飛刀則連線飛出,破碎的飛刀打向魏魁鬥雙肩,打向婁聽艷背心,打向賈輕刀腰身。

飛刀碎片奏起的悅耳聲響中,樓頂斬下的鋒芒,一擊不中,直下四樓。

李無憂猛然旋轉,他在躲閃中旋轉,他在旋轉中出掌,旋轉如蒼龍卷水,李無憂施展的破陣子瞬間引發了強大的氣流上沖,氣流轟爆樓頂,威力可怖,更可怖的是李無憂的掌勢,李無憂的掌勢頃刻連貫成場,宛似排山倒海一般,這一刻仿佛有幻覺產生,一色樓竟似震顫欲倒,毀掉的樓頂透下天光,水晶尖柱已經斷折墜落。

婁聽艷指勁消無,面色更白。魏魁鬥則在悶哼中倒飛。賈輕刀的蟬翼刀顫抖現形,幾乎脫手。葉秋心的破碎飛刀在風中吹散,無一命中,紛紛落空。

這時候,鋒芒自四樓逆襲而回,鋒銳更勝第一擊,硬是斬停了李無憂的破陣子,然而他付出的代價卻是一口飛濺的鮮血。

鋒芒直取樓外,飛天般一去不回。

李無憂破陣子驟停的霎那,一雙手輕輕搭上了他背後的肩頸大穴。這雙手的落下是如許的溫柔,仿佛黎明枕畔多情人不忍叫醒心上人的呢喃,好比黃昏柳下愛侶依依不舍的吻別。只是這雙手一旦落下,呢喃就變成了詛咒,吻別則成了撕咬,十指的指頭深深的紮入了李無憂的肌體。

李無憂的身形僵住,他微側的臉龐看不見身後,但他依然知道制住他的人是誰。

這一瞬間,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李無憂單純的眼睛裏只有惋惜。作為一個強者無意間流露的意志,惋惜已經代表了一切。

惋惜不是後悔,惋惜是因為曾經期待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