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一色樓〔四〕(第2/3頁)

葉秋心的座椅背緊貼著欄杆,他搖晃著杯中酒,不做聲。婁聽艷壓下適才欲全力出擊的一指,氣息不暢,一時間說不出話。橫刀胸前的賈輕刀只沉默的盯著回玉橋。回玉橋則默立在李無憂的椅側,對於賈輕刀挑釁的目光,視若不見。

三清和尚幹咳一聲,正要發言,樓板卻是一聲轟響,木石飛濺,可憐的五樓樓板又裂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魁梧的黑面神自四樓一躍而上。魏魁鬥面黑如漆,塵土滿身,長褲也破了幾個口子,著實狼狽,他兇狠的瞪視著李無憂,慍怒道:“李無憂,江湖都贊你內息深厚,罕有匹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是老子還不服,老子想和你再切磋幾手。”

李無憂十指交叉,大拇指徐徐輪繞,這是他思考之時的習慣動作。李無憂饒有興味的看著魏魁鬥,微笑道:“抱歉,我只切不磋。”

“李無憂,生死有命,沒人說得準勝負,別拿出一副就你高人一等的嘴臉。”魏魁鬥張開雙手,做出再戰的姿勢,仿佛下一步就要把李無憂揉個粉碎,準備出擊之前,他高叫了一個人的名字:“葉秋心。”

葉秋心將酒杯抵在唇邊,手與酒杯遮擋了半張臉的表情,他只有一雙眼睛不離李無憂。葉秋心沒有回話。事實上,他今天從未主動說過什麽。葉秋心的舉動就是觀察再觀察。他的觀察重點雖然是李無憂,但是其他諸人魏魁鬥、婁聽艷、賈輕刀乃至三清三世,他都收納於眼。

“無量天尊。”三清和尚在這個時候插言道:“李門主,我教宮教主苦候已久,今日還是正事要緊。”

李無憂看也不看三清和尚,不耐煩的道:“李某走了半個城區,他登幾層樓就那麽難?想談?讓宮無上上來見我,憑什麽要我下去。”

三清和尚被一句話頂了回去,他轉頭瞧向三世道人,三世道人法相莊嚴的低頭念叨著:“阿彌陀佛。”

三清和尚見狀,也低眉順目,無語了。

魏魁鬥卻勃然發怒,他大吼道:“葉寸金!你到底幹還是不幹!應一聲。鱉樣的不吭聲,裝孫子,是怎麽回事?”

葉秋心手指扳撩著小刀,細聲道:“不是我不幹,一個人的生意風險太大,即使我出手,你也是死路一條,沒有把握的生意,我從不做。因為那既得罪人,又賺不到錢。”

婁聽艷聞言,鳳眼微眯,立即道:“葉寸金,那算我一個。”

葉秋心笑道:“我的刀很貴的,不打聽一下就加入,沒有誠意。”

婁聽艷冷道:“還沒有千秋幫買不起的東西。”

賈輕刀忽道:“我也加入,至於價錢,他倆什麽價,我一分不會少給。”

葉秋心眨了眨眼睛,仰脖將酒一飲而盡,輕置銀杯於欄杆,肅聲道:“我把話放在前頭,誰要是不守承諾付錢,我飛刀的後遺症可是很嚴重的。”

“放心,只要你的飛刀夠好,錢不是問題。”魏魁鬥繼續忿忿的向李無憂挑戰道:“李無憂,你若真切了老子,老子認命!”

李無憂淡然道:“是什麽原因讓你們如此執著送死?”

魏魁鬥吼道:“就因為你是李無憂!”

他身軀陡然一震,筋暴肉橫,體堅似鋼,黏附的塵土都離體蓬散,黑面神的煉體術確實已達巔峰,他大跨步向前,風雷一拳擊向李無憂。

李無憂坐姿不改,虛探左掌。這一掌緩慢,無風,無聲,沒有什麽神功異象,就像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少年隨手比劃了一下。但是他的柔弱掌勢與魏魁鬥的暴起發難一旦對上,表面上的強弱登時倒逆,黑面神的身形驟然遲緩,拳掌之間僅隔一尺,魏魁鬥的拳頭竟怎麽也遞不上來了。

魏魁鬥的作風是威猛霸道,李無憂的底蘊卻是雄渾無量。

此時,葉秋心手心一聲冰裂脆響,便是一記飛刀飛出。

飛刀迎著李無憂的掌勢飛出。李無憂的掌勢影響了飛刀的速度,高手的目力可以觀測到飛刀的形狀。這飛行的事物此時已不能稱作是一把飛刀,它化作了一串碎片,飛刀在出手的時候就碎了。連串破碎的飛刀帶著風鈴輕吟一般動聽的聲音,既像是一個美麗的夢碎在空中的悲鳴,又如是一種柔軟的心傷在風中的呻吟。

葉秋心的碎裂飛刀欲打的人卻不是李無憂。

他打的人竟是魏魁鬥。

傷心碎夢一般的飛刀殘片悉數打進魏魁鬥的肩膀。

魏魁鬥發出了痛苦的嚎叫,但是他的手臂筋肉猛的賁脹數圍,遲緩的拳頭倏然加速,居然結結實實的砸上了李無憂的手掌。

李無憂微咦一聲,掌勢相送,黑面神連連倒退,但魏魁鬥倒退了七步,便立定了身軀,再次如蠻牛般怒吼沖上。李無憂皺了皺眉,葉秋心的飛刀出乎他的意料,此人的飛刀似乎可以瞬間提升一個人的機體潛能,如果這飛刀真的神奇如此,他不得不重視一下這幾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