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刺之尾(第3/4頁)

全軻臉色一黯,應道:“探哨是屬下安排的。”

盧冰急道:“全堂主,你一向行事謹慎,在這緊要關頭卻怎地大意了。”

“按常理,回報是不會遲的,一切都安排停當。不過趕巧了,堂口的人在回返途中,於風沙林和復夢派的探子逢上,雙方互相截殺火拼,死傷慘重。堯汗田這匹夫也來入局,就知他們的消息也因此晚了。”全軻面容凝重道:“再者,趕來的人馬並非全是北華、遺石的兵勇。”

盧冰納罕道:“那來的是什麽人馬?”

全軻肅然道:“來的是翠羽營和夜魅營的混編精英,還夾雜著大內逆鱗衛的高手,帶隊的是逆鱗衛的副總長宇文商奘。”

“這麽說,北華和遺石竟被肅清了!”

“朝廷在北華和遺石早有布局、滲透,一朝發動,就在最短時間一擊而成。現今兩城狀況是北華正制使董襲被殺,遺石正制使趙竟被押,兩城兵權皆被收回。暮望之所以沒有動靜,那是謀劃之人怕打草驚蛇,只留足高手前來應局。品無三一向行事如刀,狠辣無比,我們切莫妄動。”

盧冰咬牙道:“前些天,姐姐的失蹤就是在和復夢派的爭鬥之後。今日爹爹又騎虎難下,這都是與復夢派互相牽制所致。我們與復夢派鬥了近十年,不想一起誤在這裏。覆巢之下,無有完卵。謀逆之罪一旦定下,我們全幫都脫不了幹系,不如就在此大幹一場,死得其所也好。”

全軻聞言疤臉驟變,忙拉盧冰到窗前,於其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盧冰眼神閃爍不定,但眉目間生出了希冀之色,輕問道:“還有轉機?”

全軻將閣窗輕推一個縫隙,觀望道:“冰少爺可將此事交給屬下,但願幫主吉人天相,避過當下一劫。”

同心街上盧照台與堯汗田面喪如灰。

他倆匍匐於地,叩首不起,忽聽居右禪曼聲道:“盧掌門,堯幫主,你倆一向不和,幫派之間也常有爭端。今日來此,恐怕還有隱情吧。”

盧照台與堯汗田緩緩擡頭,一只彩繡飛魚就躍於眼前。

那服上飛魚舞翼弄麟,直欲騰出噬人。盧照台絕望道:“如侯爺所言,我二人是素有仇隙。不過今日一齊到此同心街並無歹意,我們是……”

他正對堯汗田而說,語意戚戚。他倆始終不承認有謀逆之意,可是他們或有或無的都參與到了這場刺殺。

只要來了,縱不出手,又有何用。

一個人什麽時候出現,又出現在什麽地方,往往比他要做什麽更有說服力。

既來之,則應認命。

堯汗田睹見老對手淒然面目,知道今日絕難善了。他側首一瞥,就見品無三森然的刀、手,一悚之下他想及適才居右禪所言,心中猛醒,脫口接上盧照台的話,道:“我二人是,是為決鬥!”

盧照台一震,呆看這個老對手一眼,頗為茫然。不過他到底是一派掌門,平日靈通百變,瞬時他就明白了其話中之意。盧照台慘然道:“不錯,是為決鬥。”

品無三“嘖嘖”兩聲,揶揄道:“那,請二位就決一下生死吧。”

盧照台與堯汗田拜道:“謝大人。”

二人立時跪步挪進,僅距一尺。

品無三一揚眉目,他剛剛所言只是戲謔之語,鬼才相信這兩個人來到這長街是為了一場決鬥。

聽到兩人荒謬托詞他差點失笑。

不過兩人竟把他的話當真。

兩人更瞬息出手!

品無三一聲戲言,他們就當真對決!

灰影一閃,盧照台一杆就戳進堯汗田胸腹,狠到透體而出。同一瞬間,堯汗田須髯振散,他一掌劈進盧照台左肩,掌切肩內。

鮮血暴濺,兩人額頭相抵,奄奄一息。

多年仇家此時卻像相濡以血的兄弟。

品無三目光冰冷,絲毫不為所動,他拔刀。

兩人互搏一擊,受創甚劇,幾乎是以血洗罪,以命換赦。

但對品無三而言,這只是一種煽情的表演,其所有的內容都令他平添憎惡。

如說出幕後消息,可能還有所用。但兩人卻施演這種伎倆妄圖自救,豈不太過天真!

豈不太視正逆為兒戲!

這些個逆臣賊子!

品無三對盧照台、堯汗田的死意求存,反升怒意。

一只蒼老的手格在他拔刀的手上。

居右禪的傷手。

品無三皺眉道:“侯爺?”

居右禪嘆息道:“他們罪無可赦,不過要殺要判還是等青州事了吧。”

品無三沉吟刹那。

復夢派與恨愁幫在暮望城紮根多年,一時清除還真不易。眼下殺手還沒有緝捕,將此事先緩緩,卻也合情。

品無三感受到居右禪傷損的手掌,松了拔刀的手,充滿敬意的道:“侯爺所言甚是。”

葉東風於一旁撥馬趕來,恭聲道:“啟稟品大人、居侯爺。暮望按察使、別駕從事到了,獨缺步騎校尉,派去的人傳報說欒照稱病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