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盒子(第3/5頁)

施怡萎然而亡。

合力一擊之下,蕭溫菊毫發無傷,四人卻是兩殘,一傷一死的局面。沈重寬即怒又悔,氣極罵道:“狗娘養的,蕩婦、小人、土鱉果然不足與謀!”

董八荒與趙亞馬的要穴被對方重創,半身麻痹,難以開口。面對悠悠回身的蕭溫菊,二人神色驚懼,發出哼哼唧唧的卑微之聲。

這是求饒的聲音。

蕭溫菊目光中沒有一絲憐憫,他手腕一抖,刀已在手,刀短而彎,不及半臂長短,平時納於袖內,此時脫殼而出發出一聲清吟。

董八荒與趙亞馬像兩條搖尾乞憐的狗,齊頭轉向沈重寬。

沈重寬長吸一口氣,怒叫一聲,再次撲向蕭溫菊。他非是救兩人,而是在救自己,亦為得重賞做最後一搏。

江湖傳言蕭溫菊的“暖兒刀”出神入化,但未見其動手孰知真假,江湖中虛假的造勢、炒作大有人為,他不信自己侵淫幾十載的鐵砂掌能輸給一個毛頭小子。飛縱祭出的鐵砂掌,掌風呼嘯,沈重寬一身硬功的確非同小可,旁邊桌上的酒水都因這掌風而濺溢。

蕭溫菊出刀,他是反手握刀,刀勢向內而拐,輕盈而飄逸,仿佛細雨之湖的一條鯉魚突然躍出水面。不過看似輕盈的一刀卻帶起了猛烈的刀風,刀光乍起,刀風大作,刀風不僅瞬間壓下沈重寬的掌風,簡直把屋外的雨也卷了進來。

三清和尚看了這一刀,就低下了頭,輕道:“無上天尊。”

三世道人亦輕頌:“阿彌陀佛。”

誦念間地上早已灑滿了鮮血。

蕭溫菊一刀之下,趙亞馬、董八荒皆人頭落地。

三清和尚是對著蕭溫菊的“暖兒刀”有感而發,而三世道人超度的卻是沈重寬。

蕭溫菊一刀揮出,只斬了趙亞馬、董八荒。殺死沈重寬的另有其人,他死於背後突襲的一劍。殺人的短劍正滴著鮮血,它握在頭戴鬥笠、沉默不語的劍客手中,劍客的劍招完全沒有先兆,他倏然一劍追挑上沈重寬的後心,沈重寬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軟摔在地上,藏在鐵砂掌後面的鐵頭功也不及施展了。

高行天看到劍客的出手,內心似乎升起了一絲希望,但想來又覺得不可能,一時之間,心情復雜。

飄雨客棧,濺血樓堂,唯有少年眼中的燭火依舊溫暖而筆直,剛才蕭溫菊那麽大的刀風,連“三清三世”的衣襟都刮動了,卻吹不滅這盞燭火,少年趴在桌子上,似乎除了這根蠟燭其他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你幫我?不……”蕭溫菊揣摩著劍客的意圖,他凝視著劍客,一雙俊目似乎要鉆透鬥笠,看清劍客的真實面目,蕭溫菊搖頭道:“唔,你是想幫他?”

蕭溫菊藏刀入袖,用手指指向高行天。

“不錯。有的商量嗎?”

蕭溫菊繼續搖頭。

劍客道:“那你是要與我一戰?”

蕭溫菊還在輕輕搖頭,他微笑道:“不只是與我,這一戰恐怕還要加上兩位老人家。”

劍客打量“三清三世”,見一僧一道巍然不動,靜坐如山。劍客緩緩道:“你錯了,這一戰只是我和你,或者是我加上高行天對你。”

“三清三世”又陷入凝坐之中,對劍客的話並不反駁,他們似乎已經成了客棧裏的兩尊神像。

蕭溫菊面色微變,但仍堅持道:“沒有高兄的首級,我無法得償所願。”

劍客冷冷道:“與我無關。”

蕭溫菊低頭盯著腳尖,柔聲道:“高兄廢了一大半,我看你身上也有傷,現在的你們加在一起也贏不了我?”

劍客長吸一口氣,堅定道:“不是沒有機會。”

劍客的鬥笠壓低,看不清面容,但是每一個字都透著無比的信心與勇氣。

“你不插手,‘大羅教’的千兩黃金蕭某拱手相讓。”

“我不能。”

“為什麽?”

“因為他是我朋友。”

蕭溫菊一愣,失笑道:“高行天這種獨狼也有朋友?”

劍客道:“他有沒有我這個朋友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他這個朋友。”他這樣說,已經表明了態度,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攬下這件事情。

蕭溫菊聽了這話,面色有些肅然,連與燭火相看兩不厭的少年也輕挑了細眉。

是否有人在你危難時叫過你朋友呢?是否有人在你絕望之際幫你勒住懸崖之馬?是否有人在你沮喪之際喚起你的豪情?

你是否有這樣的朋友?

高行天面無表情。

蕭溫菊一跺腳,叫道:“把兵器留下,放你們走。”

劍客微怔,對方的條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劍客與高行天對視一眼,高行天不可置否,低頭不語。

劍客立刻決然道:“好,一言為定!”他迅疾上樓,攜高行天沿著樓梯靠上二樓角落,一腳踢開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