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驚待解天刑(第2/7頁)

趙長佑擺手安慰他:“不妨事。十一弟,駱至誠還都給你說了些什麽?”

趙長僖雙目含淚:“狗畜生恨透了十九郎,他嫌那些腦箍、超棍、坐釘、懸背、烙筋、洗腸的毒刑都還不夠狠,就又找了一個……魔頭來,要叫這個魔頭來折磨十九郎!”

眾人又齊聲問:“魔頭?是誰?”

“王子仁!”

“啊呀!”趙長佑手中的茶盞摔碎在了地下,寧致遠、朱承岱面色大變,均覺後背皮膚一陣發緊,緊接著,全身就起了一粒又一粒的寒栗,就如有一尾冷冰冰、濕膩膩、暗綠色的毒蛇,正從二人背上,慢慢地滑過去。趙長佑雙唇都白了,定了定神,問道:“十一弟,你這消息確實嗎?”

“嗯!”趙長僖用力點頭,隨即又搖頭,“二哥,聽到王子仁這個名字時,當時,我真的都不想再救十九郎了,我只想,能用個什麽法子,快些讓十九郎死了,也好過……好過……”他再打了個寒戰,“落在王子仁的手上。”

馬驊不懂何以一提到“王子仁”,幾人就立刻全喪魂失魄的,趙長佑、趙長僖倒也罷了,可就連寧致遠,眼中竟也充滿了驚懼駭怕,不禁問王子仁是什麽人。

“人?他……根本就不是人!”趙長佑嗓音嘶啞,“他是個鬼!惡鬼!魔鬼!一個早已泯滅了人性,只以折磨淩辱人,把他人極端的痛苦作為自己至高無上的享受的畜生!一個上天根本就不該生他出來的惡魔!”

三十年前,王子仁雖只是京城刑部裏一個小小刑吏,可當時,無論多堅強硬氣的人,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沒有不害怕發抖的。他對囚犯幽囚拷掠,殘忍狠辣,五毒備至,窮極酷慘,他用過的那些酷刑,自有天地以來,聞所未聞,更無人得見。只因無論何人,只要瞧見一眼他行刑時的情形,或是他所用的刑具,無不馬上癲狂發瘋,甚至有人因不能承受自己所看到、聽到的那些而當場自盡,以求解脫。

是以,他摧殘過的人雖多,但竟無人知道他用過、動過些什麽酷刑。而後來,他莫名失蹤以後,也沒人願再提起他和他所做下的那些令人發指的惡事。所以不到半年工夫,他的名字就消逝了。這麽多年來,早就沒人記得世上曾有過這麽個人。世人還都以為,他早就死了,被那些被他折磨致死的一個人中的家人尋仇,設法殺了。

“唉!三十年了,我還以為,他早就遭了天譴,爛在哪個山溝裏了呢,可誰能想得到,今天,他居然又會現身!”

寧致遠心存一絲僥幸:“王子仁已經失蹤了三十多年,這次他們找到的,是不是真的他,也還難說。”

趙長僖呆滯以應:“才聽見這個消息時,我也和寧少掌門想的一樣。可當我聽到,派去找王子仁的那個人在回京復命的第二天就自殺了,我就相信,王子仁沒死,他不但還活著,而且已在連夜趕往京城,要來對十九郎,施用那些慘絕人寰的酷刑!”

“王爺怎麽這般肯定,這個人就一定是王子仁?”

趙長僖道:“因為那個自殺的人在臨死前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話:‘他,不是人,是個鬼!一個灰色的魔鬼!”’

寧致遠徐徐吐氣:“王子仁三十年前的外號,就是‘灰魔’,只不過,三十年的時光,已使很多人忘記了這個外號!”

趙長佑心痛如絞:“十九郎要真落到這個惡魔手中,那還真不如死了的好!我……”他拼命揪扯頭發,仿佛這樣能減輕一點心中的焦慮和痛苦,“現在我也不想救十九郎了,只要能想個什麽法子,立刻殺了他,或設法告訴他,王子仁要來了,讓他趕快自殺……”顯然他已心神大亂:若真能殺了趙長安,或是派人給他遞信,那豈不是就已經知道他的下落了?既知下落,那豈有不盡心竭力,救他出來的道理?

看看已方寸大亂的弟兄倆,寧致遠嘆了口無聲的氣:呼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指的就是此刻的這種情形吧?可就這樣發怔有何益處?若再不振作,那三弟可就真的要萬劫不復了!自己要先穩住,這樣才能籌劃出一條救人的法子來。於是他沉聲安慰大家:事情還沒糟糕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法子總還是有的。“雖然一時救不出三弟,可我們卻能阻止王子仁進京,使他見不到三弟。既見不到三弟,那他當然也就不可能折磨三弟了。”

“可……”趙長佑茫然,不知要如何才能阻止王子仁與趙長安會面。

“殺了他!”馬驊咬牙,“只要趕在他見到太子殿下之前殺了他,那他就永遠也見不到太子殿下了!”趙長佑、趙長僖精神一振:對呀,這個好法子,怎麽自己就沒想到?唉,這可真是俗話說的“關心則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