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今又見(第4/7頁)

一聽他這話,非但法空,堂中的所有人等都大覺意外。法空不解:“寧施主,這老衲就想不明白了,怎麽你不收下這本來就是你四海會的東西?”

寧致遠正色道:“大師,非是我四海會不識擡舉,實在是這傳世玉章太過珍貴,俗雲,寶璧無罪,懷璧其罪。我四海會自問德淺福薄,實在不敢收下它。”

法空皺眉道:“可它是你四海會的,這遊少施主在信中已經寫得明明白白的了。且十八年前,凈一師伯圓寂前,告訴老衲的也是寧施主你四海會的‘四、泰’呀!”

寧致遠還要推拒,晏天良看二人一個堅決要給,一個就是不受,忙打圓場:“大師、致遠,二位不如聽老夫一言如何?現下玉章還沒找回來,我們在這兒先就為它的歸屬爭執起來,未免也太早了些吧?不如等把它找回來之後,二位再作商議如何?”

二人俱覺有理,遂道:“好吧,就如此辦吧。”

而本欲來分一杯羹的平夫人、衛三觀、陸擎天見傳世玉章既不在晏府,且法空已挑明了它本是四海會的囊中物,想自家勢單力薄,有何本事敢去跟那天下第一大幫爭?算了,算了,還是死了這條稱霸天下的雄心吧。三人均覺好沒意思,便即拱手告辭,而晏天良心煩意亂,也無心留客,虛虛應酬了兩句,就任由三人自去了。

初秋時節,午後,海寧城外的碼頭上各色貨物堆積如山,人來車往,裝船卸貨,極是繁忙。

貨物堆中,躊躇滿志地擠出來一個大胖子。他喘著粗氣,挪動著笨重的身體,向碼頭右側的一座二層高樓行去,明媚的艷陽下,樓口招牌上的“匯義豐”三個大字閃閃發光。大胖子到了樓前,徑直上階,便往裏走,卻被一漢子迎頭攔住了:“喂喂,這位大爺,敢問您找誰?”

“找你家海大掌櫃。”

漢子抱拳道:“對不住,大爺,今天我家大掌櫃的不見客。”大胖子一愣,微感不快:“我是財盛行的侯富貴,現在手上有二十船貨要運去胡刹國,要雇你們的海船,價碼好說。”

漢子又拱了拱手:“原來是侯大老板有大生意要照顧我們。要在平時,這麽好的買賣往哪兒找去,可今天我們匯義豐有貴客來,大掌櫃的昨天就吩咐過了,今天匯義豐歇業。侯大老板還是找別家船行去吧。”

侯富貴還要再說,這時大路上傳來隆隆的車輪聲和繁響的馬蹄聲,幾個早守在路旁的青年齊聲歡呼:“來了,來了!”其中一人忙跑進樓去報信,立刻便有一大群人自內匆匆迎了出來。

領頭老者雙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個極精明厲害的人物,眾人才到樓門口,那馬上、車中的人都已站在地上等候了。

老者目光一掃,迎向一長身玉立的藍衫青年,抱拳施禮:“海寧分會堂主海中英拜見少掌門。”寧致遠微笑還禮,眾人寒暄著,到中堂落座。寧致遠道:“海老伯,我來引見一下,這位是姑蘇晏府的晏老前輩,這位是晏四俠晏四哥,這位是……嗯,”手指一秀美得令眾弟子不敢正視的少年書生,“晏五俠晏五弟。”

海中英想:晏財神只有四個兒子,這事是個人都知道,怎麽今兒個又冒出來個晏五俠?心念電轉,馬上明白了。當下含笑拱手,一一寒暄道乏,周旋已罷,告知寧致遠,他吩咐要查的事,會中弟子已去辦了,估計當晚就會有結果,寧致遠等人一路過來,想必早就累了,不如先歇息一下,等吃過晚飯以後再議正事。

寧致遠微笑道:“父親常跟我說起,海老伯特別能幹,又會照料會中的大小弟兄,海寧分會在您手裏搞得風生水起,十分紅火。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海中英雙眼發亮:“屬下人會也有三十年了,自問還對得起會中的大小弟兄,今天能得老掌門的這一句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晏家父子對視一眼,心中均對寧致遠非常欣賞:他年紀雖輕,但說話做事、待人接物得體周到。姑蘇晏府能有這麽一個乘龍佳婿,真正是一大幸事。

那晚在姑蘇雪姿堂中,晏天良與法空、寧致遠聚頭商議,都認為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尹延年。既然尹延年、晏荷影從荒島回來,是在川頭上的岸,而海寧就在川頭左近,那去四海會海寧分會查查,興許就能覓到什麽線索。而寧致遠既為四海會的掌門,又是晏府未來的女婿,丈人家的事,也就是女婿的事,故而他陪著晏天良等人一同前來海寧。

海中英又道,他昨兒個一早還派人去找晏雲孝,可能今晚晏雲孝就能趕到這兒。話音方落,堂外便有人朗聲笑道:“何必晚上?我現在不是已經到了?”一個二十七八歲、風塵仆仆的青年大步跨進堂來。晏荷影定睛一看,喜得大叫。來人正是晏府次子晏雲孝。他見到失蹤數月的小妹,也是萬分欣喜。當下眾人互相引見道勞,很是煩擾了一陣子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