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功虧一簣(第5/6頁)

高朋點點頭道:“得到的消息可靠嗎?”呂四海笑道:“絕對可靠,縱或是巨奸貪頑之輩,到底是良知未泯,在酒色當前,難免不吐露幾句真心話,雪雪就在他們的談吐之間,得到了可靠的資料。像陳輝祖那對水晶如意,就是在這兒聽到的消息。”高朋奇道:“陳輝祖在山西,怎麽消息會得自京師呢?”呂四海道:“那是因為陳輝祖在得知山西士紳聯名密告他的圖謀後,也派了一個師爺進京來打通關,那師爺跟慶王的書案先生,就是在梨香院談的盤價,無意中泄露出水晶如意的事,否則外人從何得知?”高朋不禁又嘆了一聲,然後道:

“邢玉春為了脫身,竟謊言自承得到水晶如意,不過在太極二老的追查下,真相一旦被揭開,他們仍然會找到這兒來,老弟可有妥善之策沒有?”呂四海面現一絲殘忍之色道:“沒別的法子,只有讓她跟太極二老永世不見。”高朋怔一怔道:“老弟是準備這麽辦?”說著比個殺人滅口的手勢,呂四海道:“是的,此賊以往並無大惡,可是兄弟聽說她居然跟陳輝祖勾搭上手,串謀為惡,那就是死有余辜了。兄弟先前不出手將她截下,就是不想讓她跟別人再對上面。”高朋道:“她也只是受陳輝祖利用而已。”呂四海道:“不然,山西士紳發動聯名前,有幾個先發起的人都死於非命,屍骨無存,殺人的手法十分高明,兄弟原來還不知道是哪方神聖為虎作倀,現在卻可以確定是她。”高朋道:“果真如此,這個女賊真是罪該萬死。可是現在上那兒找她去呢?趙鎮遠雖然躡了跟去,但太極二老也追在後面,以那個女賊的狡猾,趙兄未必能追得上,你老弟豈非慢了一步?”呂四海卻微微一笑道:“趙大俠原先出現此地,將太極二老勸開,高爺動手時,他卻沒有現身,邢玉春不是傻瓜,一定知道趙大俠虎伺在側,自然也會想到趙大俠可能追蹤她,因此,兄弟認為趙大俠一定追不上。”

一言甫畢,屋外有人接口道:“呂老弟說的不錯,趙某無能,果然把人追丟了!”人隨聲到,走進了趙鎮遠,看看呂四海道:“真人露相了,高兄,在下的這雙眼睛不算含糊吧?”

呂四海訕然一笑。

高朋卻道:“趙兄,你的硬功無敵,但八步趕月的輕功身法也算武林一絕,怎麽會把人追丟了呢?難道碧眼狐狸的身法還超過於你?”趙鎮遠苦笑道:“這頭狐狸真是夠狡猾的,她一離開這兒,就盡往南大集子裏鉆,正趕上夜市。 ”高朋知道南大集子是什麽地方,京師雖有夜禁,卻只限於禁城內外的一個小圈子,外城卻是遊人不禁、徹夜笙歌。梨香院就在外城,而離這兒不遠的南大集子更是夜遊神活動的地方,一到晚上,賣小吃,唱小曲的,說書的,以及外來的小戲班,全在那兒開市,總要鬧到三更左右才會漸漸地冷落下來。

高朋道:“就算南大集子的人頭雜,但邢玉春要逃過你趙兄的追蹤,也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趙鎮遠苦笑道:“可是她卻鉆進了一個我不能去的地方。”高朋一怔道:“什麽地方趙兄不能去?”呂四海接道:“我知道,一定是大公廁。”高朋也明白了,南大集子的夜市都是些臨時搭建的攤棚,白天收起來,入夜才架上來,做買賣的也是些破落的小戶,姑娘婆子都有,總得有個需要方便的時候,於是就建了一座大公廁,一半是男用,一半是女用,邢玉春夠刁,往女廁一鉆,趙鎮遠自然就無法這樣跟了進去。

所以高朋笑笑道:“那倒是真的不能去,不過管女廁的吳老婆子是提都衙門的眼線,趙兄可以關照一聲嘛。”趙鎮遠搖搖頭道:“不管用,邢玉春情急逃命,那個老婆子又不會武功,叫她去監視碧眼狐狸,說不定會被她丟下毛坑裏喂蛆而送掉一倏老命呢!我可不造這個孽。”高朋想想也是,皺皺眉道:“那不是斷了線?”趙鎮遠道:“萬馬兩位老弟追了來,我叫他們一頭一個守住,只怕也沒什麽用。”呂四海道:“沒用的!她會縮骨功,又善於化裝改扮,公廁裏進出的人品流雜,她變了個樣子出來,誰也不會注意。”高朋道:“老弟,該怎麽辦?你可得快拿主意,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呂四海笑笑道:

“那倒是不用急,我自有辦法找到她,高爺只要告訴我,太極門的兩個老兒今落腳在何處?”高朋道:“難道她還敢回去找太極二老不成?”呂四海道:“她事實上並沒有得到水晶如意,當時為了脫身,不得不硬背上一口黑鍋,讓陳世駿為她賣命,我估計她絕不肯永遠背下去,一定會去找陳老兒洗清罪嫌。”高朋道:“有理,目前她已是四面楚歌,非得找上太極門撐腰不可,咱們就來個守株待兔,等她自投羅網。”呂四海卻道:“使不得,高爺,這次您可不能再出面,否則碧眼狐狸就不會去了,相反的,您必須裝著不理不睬,讓我一個人耵著就行了,而且您出了面就得抓活的。另一方面,兄弟我是要盡量避免跟太極二老碰上面,才能銷案。”高朋沉思片刻才道:“呂老弟,陳世駿跟丁鶴住在舉人胡同的源泰糧號,源泰號的少東梁孝光是太極門的弟子,但你可不能在那兒殺人,因為梁孝光的父親是刑部尚書和□的總管,源泰號根本上就是和尚書的產業,這家夥現在很紅,不久就要入閣拜相了,咱們可惹他不起。”呂四海笑笑道:“高爺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做的幹凈俐落,不著痕跡,不僅自己不露相,更不會鬧出命案來。”高朋微愕道:“邢玉春可不是省油的燈,如果老弟不照面,恐怕很難把她放倒吧。”呂四海的臉上又顯露出一片殺機道:“高爺,您已經知道兄弟的底細了,家祖姑藝出天山,而天山的殺人手法別出一格,即使是多年的老仵作,最多也只是能驗出個暴斃身亡的結果。這種獨門手法陰狠絕毒,家祖姑曾一再訓誡不得輕用,現在為了大局,可顧不得那麽多了。”幾個人一陣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