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孰與倫比一豪傑 不分軒輊兩奇人(第4/11頁)

說著首先站起來,提壺替慎修斟酒。

慎修忙站起來,雙手捧著杯道:“夫人請坐,貧道不敢當。”

聶無雙不由分說,壺身帶著一股暗勁直壓下來。

慎修知道她在顯示功力,忙也運勁上擡。

二人仍持片刻,慎修將杯子放在桌上,臉色微紅地道:“謝謝夫人。”

很明顯的,他的內力不如,甘拜下風。

聶無雙微微一笑,替他將杯子斟滿了。

下一個是朱蘭,聶無雙笑道:“大家俱屬女身,韋夫人請不必站起來了。”

語中之意更是明顯。

朱蘭雖不服氣,但是慎修的例子在先,她自知連慎修都不如,只得由著聶無雙賣狂了,因此僅冷冷地道:“恭敬不如從命,不過聶夫人也太謙虛了一點。”

聶無雙聽見她的譏諷之言,臉色微微一變,但曹見一分旁朗含笑的韋明遠,又把這口氣忍了下去。

寒著臉替她將酒斟滿了。

下一個人是韋明遠了。

聶無雙手端著酒壺,等待著他持杯站起來。

誰知韋明遠人是站起來了,酒杯仍停在桌上。

聶無雙微微一愕道:“大俠莫非不肯賞臉?”

韋明遠裝瘋作呆地一指桌上酒杯道:“夫人賜酒,在下怎敢不飲,夫人斟多滿都可以,在下絕不推辭。”

聶無雙以為他已經知道厲害,不敢較量了,傲然一笑,提壺斟下去。

立刻奇事發生了,這壺可佇酒半斤余,才敬了幾杯,應該還有一大半才對,可是任她將壺身傾得多外,居然連一滴酒都斟不出。

聶無雙驟感手前有一股無形勁力,才知道韋明遠用暗力將酒逼住了。

心中微驚,臉上微紅,手底也一用勁,一道酒泉立自壺口泄出。

聶無雙又是一笑,笑容尚未展開,便又凍住了。

原來那道酒泉流了一半,還沒有到達杯子,又從壺口倒了回去。

韋明遠身子動也未動,卻露了這一手神功,將桌上的幾個人都看得呆了。

聶無雙心中開始佩服韋明遠了,可是依然不肯服氣,裝佯再倒了一下,當然仍是涓滴不流,她收回壺一笑道:“原來壺中酒已盡,到害我在大俠前面出了半天醜。”

說著揭過壺蓋,裏面果然一滴不存。

在勸酒斟酒之間,韋明遠與聶無雙各露了一手神功。

望去似乎韋明遠略占上風,因為聶無雙的酒始終沒有斟出來。

其實不盡然,因為聶無雙竟在無形無跡之際,將一壺酒蒸幹,這手功夫自實令人欽佩異常。

聶無雙仍站在位子上發怔,韋明遠怕她難堪,忙自桌上拿起另一把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又將壺伸到她面前道:“在下總是福薄,竟然緣獲夫人賜酒,若夫人不以忤,在下反客為主,回敬夫人一杯吧。”

聶無雙拿起酒杯,內勁暗蓄,準備接受他的挑戰。

誰知韋明遠一點力量也沒有,將酒斟滿道:“敬來敬去,未免太落俗套,好在夫人方才已盡主禮,在下也盡了客道,嗣後大家還是自斟自飲吧。夫人以為如何?”

說完舉杯邀客,大家又幹了一杯。

一場較力之賽,就算過去了。

不過韋明遠心中卻在警惕著,不知道她一下步又將比劃些什麽?

這時仆人送上一盤熱氣騰騰的油爆蝦。

聶無雙手舉銀箸道:“秋深水寒,魚蝦潛伏不動,因此較為肥嫩,維揚州庖廚,馳名天下,各位不必客氣,嘗嘗新吧。”

說完銀箸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朱蘭與韋紀湄不解何意,梅姑笑了一下。

韋明遠與慎修卻對望了一眼,因為她的筷子在比劃之間,已經揭示了一招頗為奧妙的劍式。

慎修毫不考慮地扶起一個蝦子,丟在口中道:“吃到魚蝦,我不禁懷念起洞庭湖來了,尤其是此刻深秋,月下泛棹,當另是一番風味。”

這番話說得不倫不類,朱蘭用眼望一下他,覺得他果真是不大見過世面。

聶無雙卻微微一驚,臉有異色。

原來她方才那一招劍式,名叫“千山萬木凋”,乃是極厲害的攻招,不過有一招守式可破解,這一式正是慎修隱約表示的“月下洞庭秋”。

聶無雙似乎還不大相信,原式再比道:“道長領略過洞庭秋色嗎?”

慎修拿著筷子也比劃了一下道:“貧道還是在十幾歲去過一趟,到現在有三十年了,卻無日不念那湖山勝景。”

他手中所比的招式,穩健而熟練,足證他所說三十年之火候不虛。

聶無雙微微一嘆道:“道長不愧是解人。”

慎修亦一笑道:“夫人足可當雅人。”

一個誇對方解得妙,一個誇對方題出得好。二人都沒有露形跡,然而大家都會心地一笑,各自端起杯子,幹了一杯。

朱蘭這才曉得,他們已較量過一招,心中暗自慚愧方才對慎修的看法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