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節中有節枝外有枝(第4/14頁)

語罷凝神卓立,卻將“拈花玉手”,橫持胸前,胡許二人,知道公冶拙雖是如此說法,但他的唯一門人養子公冶勤,發放暗器,必有獨到身手,只見公冶勤伸手一正腰畔豹囊,抱拳說道:“兩位前輩請恕弟子獻醜。”

話聲未了,身形也未見如何動作,手掌只微微一揚,便有一蓬銀星芒雨,暴射而出,接著雙掌連揚,腳踩迷蹤,身形移動之間,又是數十道銀星,有如驚虹掣電一般,去向“三絕先生”公冶拙面門、雙肩、前胸、腰肋十數處大穴以上。“三絕先生”公冶拙,仍然面含微笑地動也不動,眼見這數十道銀星暗器,已將射在他身上,哪知這些看來去勢疾快、激厲已極、方向絕不相同的暗器,到了他身前五尺之處,去勢一緩,有如萬流歸海一般,齊地轉向“拈花玉手”飛去!“叮!叮!”一陣微響,那小小一只“拈花玉手”之上,便已密集了數十件大小形狀各不相同的暗器,密密麻麻,前後相黏,有如蟻附腥腦,蜂集花蜜,公冶拙隨手一抖,散落遍地!

公冶勤這種能在刹那之間,同時發出數十件不同暗器的手法,因是驚人!但“拈花玉手”的這般奇功妙用卻更是令見多識廣的胡子五以及許狂夫二人,相顧失色!

公治拙含笑回座,又將“拈花玉手”極其仔細地放於玉盒以內,笑道:“這‘拈花玉手’雖是千載難逢的武林異寶,但公冶拙卻無意據為已有,到了‘丹桂飄香賞月大會’正日,兩位如能藝服當場,公冶拙便將此物雙手奉送!”

胡子玉獨目微張,冷冷一笑道:“公冶莊主如此做法,不覺慷慨太過,竟肯將花了不知多少心血氣力,又不借染下滿手血腥,方自得來的這件武林異寶‘拈花玉手’,雙手奉送他人,卻教胡子玉難以置信!”

公冶拙面色微沉道:“此話怎講?”

許狂夫目光一凜,突地長身而起,滿面怨毒地厲聲說道:“許狂夫此來既非為那‘賞月大會’,更非為這‘拈花玉手’,是為了幕阜山中‘飛鷹山莊’之內無端慘死的數十條冤魂,要向公冶莊主,要點公道!”

公冶拙雙眉一剔,亦自厲聲道:“許大俠遠道而來,公冶拙當倒展相迎,竭誠招待,但許大俠如再說這些令公冶拙聽了莫名其妙的狂言亂語,那就莫怪公冶拙要無禮逐客!”

話聲微頓,不等許狂夫發言,便又厲聲接道:“公冶拙數日以來,未曾離開‘丹佳山莊’一步,‘飛鷹山莊’的慘死冤魂,不但絕無關連,而且毫不知情,許大俠如此血口噴人,為的何理?我公冶拙也要向閣下要點公道!”

許狂夫微微一愕,但瞬即更加憤恨怨毒地朝指厲盲說道:“我許狂夫從不血口噴人,你公冶拙卻有欺心之事,‘男兒大丈夫’自做自當,事實倡在,你此刻縱然推諉拖卸事實,又有何用?”

公冶拙大怒之下,怒極反笑,陰沉沉地冷笑一聲,沉聲道:“什麽‘事實’?如何‘俱在’?姓許的你今日若不說個明白,便休想再出‘丹桂山莊’一步!”

許狂夫雙拳緊握,鋼牙直咬,方待揭穿真相,胡子玉卻突地微一擺手,緩緩冷笑說道:

“人道‘三絕先生’自出道江湖以來,雖多辣手,但卻從無虛言作偽、不可告人之事,今日卻叫我胡子玉失望得很,‘飛鷹’襲逸,雖不該以偽易真,相欺於你,但公冶慶主你又何苦為了區區一只‘拈花玉手’,竟將‘飛鷹’襲逸的大小滿門,殺得幹幹凈凈,更不該將‘八臂二郎’楊鐵戈、‘鬼影子’唐多智、‘飛鷂’詹文、‘峻山雙刨’這班與此事毫無幹系之人,也一並毒手殺死!難道你不怕這班人的良友至親、同門兄弟,前來尋仇復恨?公冶慶主你縱有絕大勢力,極強武功,只怕以你一人之力,也難逃江湖正義,武林公道!”

公冶拙本自雙眉劍軒,目光凝厲地凝神傾聽,聽到後來,面上竟自變得微微含笑,等到胡子玉的話一說完,公冶拙突地仰天長笑起來,許狂夫心頭怒火,更加大作,只道公冶拙心事血冷,竟以殺人為樂!

哪知公冶拙笑聲一頓,微微含笑說道:“我只道兩位不知為了什麽,如此義正詞嚴地來責備於我,原來兩位是以為我公冶拙在長白山中,著了‘飛鷹’襲逸的道兒,將一只不值一文的廢品‘拈花玉手’當做真的,拿了回來,發覺以後,心有不憤,便眼巴巴地跑到幕阜山‘飛鷹山莊’之內,卻尋那裘逸泄恨,是以毒手殺了數十條人命!”

許狂夫厲聲道:“一點不錯,正是此故!”“三絕先生”公冶拙目光一轉,突又縱聲狂笑地緩緩說道:“兩位若是如此想法,未免也將我公冶拙看得太不成材了,公冶拙癡長五十余歲,別的不說,閱歷眼光,自信還有幾分過人之處,我一生之中,雖絕無欺人之心,但別人若要騙我,卻亦非易事!在下自長自山中帶回的‘拈花玉手’,千真萬確地是昔年天香故物,‘飛鷹’襲逸自以為得計攜回‘飛鷹山莊’的那只,才是一文不值的鷹品,我雖然早知他有欺我之心,但未曾說破,更不想與這自作聰明的無知之徒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