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節中有節枝外有枝(第2/14頁)

舉起朱紅葫蘆,又自仰首痛飲幾口內中美酒,拍膝高歌道:

“但求能飲一杯酒,我於世事無所求,勸君且將名利忘,忘卻名利便無愁!”

歌聲悠悠,隨風飄於江上,而這艘無篷漁舟,便也在歌聲四散之中,飄然去遠!

兩船船夫,俱是久走江面的水上男兒,是以片刻之間,便已並排靠攏,那紫衫漢子果又極其輕靈巧快地掠至胡、許二人所乘江船之上,躬身施禮道:“小子孫正,拜見兩位前輩大駕。”

胡、許二人,連忙還禮,但心中獨自狐疑,不知道這漢子是何許人也,卻見他微笑又道:

“十余年前,小於跟隨家師,曾在嶽陽樓頭,見過兩位前輩一面,前輩風範,一直深存腦際,不想今日有幸,又見俠駕!”

胡子五心念一動,恍然道:“令師莫非是‘三江漁隱’袁大俠麽?多年未見,令師可好!”

孫正垂首道:“家師仙去,已有七年!”

胡子玉失聲一嘆道:

“老夫十年末涉江湖,不想故人竟已先我而去,昔年嶽陽樓頭,孫世兄似還只在鬢齡,想不到今日竟已英發至此,是以老夫未敢相認,唉!年老昏庸,還望孫世兄多多想罪!”

許狂夫亦自想起此人便是昔年水上大豪“三江漁隱”的唯一傳人,但見他似與“賞月大會”有所關連,又自不解,相詢之下,才知道自從“三江漁隱”故去以後,孫正竟亦被“三絕先生”收羅,而此刻正擔負“丹桂飄香賞月大會”的迎賓之責。

胡、許二人,本是專程赴會而來,聞言自然大喜,便打發了自己所乘之船回去,同登雙桅江船。

江湖回舵,轉赴大通,路上寒瞳敘闊已罷,胡子玉忍不住又自問起那高歌伴狂的落拓道人的來歷,這才知道那人雖然身穿道裝,卻正是“窮家幫中”的特出奇人——“酒丐”施楠的的的!

原來“三絕先生”公冶拙,為了這“丹桂飄香賞月大會”,早已在大通設下迎賓之處,江湖中稍有頭臉之人前來赴會,只要在這迎賓之處投柬留名,便有專人接待上山!

那“酒丐”施核,雖未投柬留名,但卻跑到迎賓之處門曰,救作悠閑地徘徊倘樣,孫正負有迎賓之責,見到這種極負盛名的武擠商人,自然慌忙出迎,“酒丐”施捕卻也並不招絕,含笑隨人,大吃了一頓孫正為之特設的豐富酒筵,又理了滿滿一葫蘆美酒,便在迎賓之處,倒頭大睡。

孫正知道這般武林異人,行進大都類此,是以並不在意,哪知今日天一破曉,“酒丐”

施楠竟不聲不響地不辭而別。

孫正年紀雖輕,行事卻極慎重,是以才會源為迎賓之人,見狀只當自己有失禮之處,是以即刻乘船追出,卻不想竟誤打誤撞地遇著“鐵扇賽諸葛”胡子玉以及“神鉤鐵掌”許狂夫!

孫正詳細地將此中始末全然道出,江船已臨大通,眾人棄舟登岸,不經賓館,迳直上山!

九華諸峰之中,無論靈秀、雄奇,均以山勢權極的筆架峰為最。“三絕先生”公冶拙,少年時本是名滿京華的九城才子,壯年之後,喜愛九華風物靈秀,方在這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定居,而“丹桂山莊”,便是建在筆架峰山頹之上!

固有孫正帶路,自然駕熟車輕,加以眾人均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輕功造詣,不但登堂人室,且已爐火純青!孫正跟在胡子五、許狂犬這兩個前輩奇人之後,雖覺稍為吃力,但胡、許兩人,僅只施出六分功力,是以也能勉強跟上。

經化成寺,觀鳳凰松,過了冬小洞,登萬丈雲梯,黃昏時分,便已到了筆架峰巔,遠遠便巴望見一片亭台樓閣,建於山巔煙雲飄渺之間,望去直如神仙樓閣一般,無論形勢氣慨,懼在幕阜山中的“飛四山慶”之上!

胡、許二人,知道這等宅院,不知要化多少人、物力方能建成,他二人雖對公冶拙不滿,但此刻亦不禁為之贊嘆!

遠看莊前,原是一片坦途,但到了近前,方自發現竟有數十塊高與人齊的山石,參差錯落,林列莊前,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卻是隱含玄機,暗合奇門,“鐵扇賽諸葛”胡子玉既有“諾葛”之名,目光一轉,便已了然於胸,但卻故作茫然,毫不在意地便往“死門”之內走去!

孫正果然驚呼一聲:“老前輩止步!”

胡子玉愕然回首,孫正陪笑引至“生門”,許狂夫知道他這位胡四哥胸中所學,見他這般做作,心中不禁暗笑。

到了此間,眾人身形已緩,方自走出數步,忽地“錚”然金鑼一響,孫正含笑道:

“莊主已然親自出迎兩位前輩大駕!”

語聲未了,一陣朗朗笑聲,已自傳來,前面山石之後,緩步轉出一個輕袍峨冠、面容清理、身形顧長、年通知命的長髯老人來,神態極其從容地長身一揖,朗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