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4/12頁)

元妙真人一怔道:“血水症?”

金蒲孤點頭道:“不錯,這種病是先天性的,血淡似水,只要稍受一點微傷,破裂的傷口絕對無法止住,直到血液流幹而死,這種病倒很少,患者多半不能生存長大,可是我的父母剛好都患有此症,因為我的祖上醫理頗精,而且他們自己也十分小心,所以活到那麽大都沒有遭受到意外……”

元妙真人微異地嘆道:“在幾十年中,要想保護自己不受一點微傷,倒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金蒲孤立刻道:“是的,那的確是不容易,因為一個不慎,立將招致性命之虞,所以我的父母活著一直很小心,他們盡量避免一切可能受傷的危險,同時更盡心研究治愈之法,結果發現南疆天山之麓,產有一種毒蠍,那蠍子尾螫上的毒液,可以使血性加濃,所以他倆才結伴來到南疆,捕捉毒蠍,由於那毒蠍為量甚微,而治病所需之數,又非常多,所以停留多年,仍未湊滿所需之數……”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忽然一整,大聲道:“假如我的父母存心壞一點,他們早就達到心願了,因為那蠍子產卵水中,必須到達別種雌性動物的胎房中,才能發育成長,那回族有許多婦人誤飲毒水而孕毒胎,我的父母若是裝作不知道,等毒蠍破卵成蟲後再加以搜集,豈非容易之至,可是我的父母不願意這樣做,仍是竭盡自己的能力,替她墮去毒胎,寧可自己的病慢一點好,也不肯見死不救!”

元妙真人敬道:“令尊堂醫者之心,仁義無雙……”

金蒲孤目光一掠邵沈浣道:“現在我再把話題回到那個婦人身上,她也是飲了毒泉而孕毒胎,因為發現太遲,墮胎已告不及,只有剖腹一法,而且我父母也十分興奮,因為估計她腹中所藏的毒蠍卵約有二三十枚,而且都已蟀化成形,只要取出再加以培養,即可湊足所需之數,誰知卻被石廣琪無意破壞了

元妙真人連連嘆道:“可惜!可惜……”

金兩抓一呼道:“可惜的事還多呢,我父母被石廣琪擊碎左耳,血流不止,通不得已,只好將原已貯存的蠍尾毒液使用了一半,暫時保住性命,另一半卻用來救治那個婦人,她因為又耽誤了一兩天,幼蠍即將破卵而出,只有利用原蠍的毒液,以毒攻毒,將幼蠍毒死腹中,再行墮胎產出,同時我的父母又將湖水的蠍卵全部都消滅了,他們治病的機會也告斷絕了

元妙真人連忙問道:“那是為什麽?”

金蒲孤道:“因為我父母再也不能留在那兒替人治病了,他們耳上的傷口永遠無法平復,一非要住在天山絕頂的冰天雪地中,利用那嚴寒凍住傷口,才可以保持血液不往外流...…”

邵浣春哼了一聲道:“如此說來,你的父母早就可以將蠍卵全部消滅的,他們若不是為了私心……”

金蒲孤怒走道:“他們若有一點私心,管教天誅地滅,我父母之所以保留蠍卵,原想利用其他獸類中孕育成胎的毒蠍以全性命,回族中的人都已懂得如何避免中毒之法,我父母是怕其他不知情的人,再飲了湖中之水而孕胎,而我父母又無法留下診治,所以才忍痛滅絕了自己的生機,從此在凍頂之上,苦渡歲月,上山十年後,生下了我,又過五年,忽然遇到了一場氣候的突變,山頂的氣溫忽地轉暖,積冰溶化,我的父母也無法再控制傷口流血,結果雙雙血竭而死,我才五歲,即做了孤兒,算起來都是石廣填之賜……”

整個的靈堂中靜默無聲,良久之後。

見性大師才合十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石老施主並不了解其中的內情,金大俠似乎也不能完全歸咎於他!”

金蒲孤慨然道:“是的!所以我僅取了他一支左耳,今夜我叫他到天目上頂去,也只是要將我父母的悲慘遭遇告訴他,要他對著西方遙拜,以慰我父母在天之靈,誰知道他會自裁的呢……”

見性大師默然片刻,才對石慧一拜道:“石姑娘,今尊之死亦非金大俠所逼,冤家直解不宜結,依老袖之見,你們兩家都算了吧!”

石慧冷冷地道:“不!他把我父親的耳朵喂了狗,這件事太令人難堪了,我絕不能饒他L”

金蒲孤漠然地道:“你想怎麽樣?”

石慧哼了一聲道:“我先問你,你在山頂上跟我所訂的賭賽怎麽樣了?”

見性大師與元妙真人都伸手人懷,想掏出那枚的錢漂來替金蒲孤解圍,但是金蒲孤的動作比他們都快,飛速地將手中之枚錢瞟朝靈桌上一丟道:“我認輸!”

石慧厲聲道:“輸了就得任我處置!”

金蒲孤冷笑道:“沒有這麽容易!”

石慧不禁一怔道:“這是江湖上的規矩,難道你想要賴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