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尤俊道:“敞局是發生了一點小事,與人相約在此解決,但敝上百平兄並未前來。”

莫桑說道:“這麽說這張帖子不是馬總鏢頭發出的了?”

尤俊道:“二位難道連敝上的筆跡都認不出來。”

莫桑冷笑道:“兄弟鏢局雖然比隆武景泰早設了幾年,但接到馬總鏢頭的貼子還是第一次,無從拜識貴上的墨寶。”

言下充滿了不滿之意,尤俊只得笑笑道:“這恐怕是跟我們約定的那個人假敞上之名而為的,他這麽做,自然是希望二位在場,好把事情傳出去,二位不令他失望,就請屈留片刻,做個見證吧。”

莫桑哦了一聲道:“那是個什麽人?”

“浪子燕青!”

莫桑失聲道:“是他,他不是在秦淮河畔,跟貴局的紀老英雄沖突的那個小夥子嗎?”

尤俊笑道:“這件事倒是傳得很快、”

莫桑道:“事情發生在秦淮河畔,金陵有誰人不知,我們是離開金陵的第一天聽說的,這小夥子是什麽來路?”

尤俊道:“一代劍隱沈三白先生的傳人。”

莫桑又哦了一聲:“那就難怪了,沈老前輩有聖劍之稱,他的傳人自然有兩下子,怎麽會跟貴局沖突起來的呢?”

尤俊道:“沈三白雖是一代劍隱,敝局還未必含糊他,只是這小子太不知進退了,在秦淮河畔,他折辱了紀老,敝上為了息事寧人,不願多加追究,而且為那種事鬧起來也沒意思,所以就此算了,那知他竟以為我們怕了他,前些日子偷去了我們一面鏢旗,指明要我們今日午時在此以十萬兩銀子贖回。”

莫桑道:“那真太不像話了,這種行為跡同敲詐勒索,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才行。”

尤俊笑道:“念他是三白傳人,敝上以為他是窮途末路,因此叫我們把十萬兩銀票帶來了,只要他交還鏢旗,就算資助一個武林同道……”

莫梓道:“那萬萬不可,這小於食髓知昧,以為金陵的鏢局都是好欺負的,此風一開,我們還能混嗎?”

林奇忍不住道:“敝上雖有周濟之心,卻也要他有本事拿去才行。”

尤俊忙道:“敝上說了,十萬銀子可以給,但必須挫挫他的傲氣,所以才請三位老爺子前來,原是教訓他一頓,再送他十萬兩銀子,要他今後好好做人,不要再學那種無賴行還,為三白先生丟人。”

莫梓道:“馬總鏢頭倒是很慷慨,但我們卻不敢苟同,萬一他上了敝局,敝兄弟卻拿不出這麽多的銀子來。”

他的話裏面仍是帶刺,林奇已憤然作色,但尤俊卻用眼色止住,笑笑道:“現在也不能如此善了,這小子昨晚居然行兇,殺死了敝局的一個人。”

林奇飛快地接口道:“是啊,我們的黑虎陶宏昨夜陳屍江畔,這筆帳非要找他算一下不可。”

莫氏兄弟都為之神情一愕,莫桑失聲道:“他還殺了人?”

林奇接口道:“是的,他一定是昨天冒了敝上的名義去送帖子給二位,被陶老大碰上了,結果送了陶老大的一條命。”

尤俊道:“林兄弟,事情的發生經過我們都沒有看見,不可以胡亂猜測,即使要猜測,也只能用或許二字,可不能說一定如何如何,目前我們只知道陶宏已死了,而屍體上的劍痕判斷頗似三白先生的達波三式,可是對殺人的原因都不太清楚,所以我們必須要找他問個明白。”

林奇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臉上一紅道:“是,屬下失言了,因為陶宏與展下的交情頗深,屬下友仇心切,不免言詞偏激一點。”

尤俊笑笑道:“照理說燕青假百平兄之名,柬邀二位莫兄來作見證,是有意思跟我們作個解決,實無殺人的必要。”

青萍劍史劍如忽然道:“這一點老夫倒有個看法,陶宏這小子心高氣做,自以為了不起,他單獨遇上了燕青,貪功心切,想一個人把他拿住了,結果反而死在對方的劍下。”

林奇點點頭道:“這倒是很可能的,不過對方也太狠了一點,彼此並無深仇大恨,何必一定要致人於死地不可呢?”

尤俊道:“是啊!燕青在秦淮河畔,制服了飛鷹牛七,技壓紀老都是點到為止,他取走鏢旗時,也曾制住了紅狐賈如化,小侄看他不似兇狠之輩,不知何以會對陶兄下了毒手?”

說時用眼睛一瞟林奇,示意他解說兩句。

林奇究竟不笨,知道尤俊的暗示,陶宏是尤俊授意之下,由他下手刺殺的,雖然準備栽在燕青頭上,但不可做得太過份,反而容易露出破綻。

因此他嘆了一聲道:“陶宏與我私交雖篤,但我也了解他最深,他的性情最烈,只要一動上手,就是六親不認,平時自家兄弟切磋過手,他都不肯稍留分寸,碰上了燕青,自然更不會客氣了,他逼得太緊,人家不得不施展精招以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