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淮上(第2/4頁)

王木的臉色忽變得又訝異又興奮:“沒想那小哥兒一扳駱駝,一人一駝一躍數丈,直投進江中,這回連三大鬼也沒想到——”

眾人都大吃一驚,金和尚張口結舌道:“不可能!”

王木搖搖頭道:“就是呀,我見他騎在駱駝上,順江而下。三大鬼也順著岸邊追下去了。”

金和尚看看王木,像是以為他瘋了:“你說,你說那駱駝會遊泳?”

眾人想那駱駝雖號稱沙漠之舟,但生長在西北沙漠中,絕不可能會遊泳。

見眾人都對自己望著,王木只有點頭更加肯定地道:“我也不信,在場的人都不信,那些鐵騎張著嘴巴都忘記放箭了。只見那駱駝載浮載沉,真的不怕水。等他們想起放箭時,它已漂得遠了。”

眾人想著發生的事,不覺對這少年一陣神往。

王木苦笑道:“然後鐵騎下令封了渡口,第二天我才得上船渡江,所以追到這會兒才追上。”

眾人便就吃飯。吃飯時,還不由議論不已。一時飯罷,杜焦二老對望一眼,對大夥兒說:“兄弟們,咱們這下算到地兒了。”

然後站起身沖秦穩一抱拳:“就不勞秦兄遠送。”

秦穩神色微訝,卻只點點頭。

杜淮山“哼”了聲道:“兄弟這次渡江本就是為秦兄這批鏢貨而來。現在白貨換成了黃貨,秦兄也送到了地方。剛才這頓飯小弟會賬,算是答謝秦兄。至於這兩輛車嘛,兄弟就要帶走了。”

眾人萬沒想至此奇峰突起,鏢銀不是已在駱寒手中葬送江底了嗎?緹騎此時只怕正在打撈呢。聽杜、焦二人的口氣,難道那金子還在?而且就在外面這兩輛小車上?

金和尚跳起身來。直沖店外,奔向那小車。他一把撕開一床鋪蓋,卻聽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雪地之上,落下根根金條。原來金子全巧妙地暗藏在這行李之中。秦穩當時失鏢不算失,他們早就算準這一失了,知道緹騎定不會放過,這鏢走的就是一半明鏢一半暗鏢。由那姓駱的小哥兒吸引開緹騎之注意力,好讓秦穩護著這鏢貨穩穩過江,他與那姓駱的哥兒串通演了一出好戲!

金和尚目瞪口呆,指著秦穩直說不出話來。

沈放二人也一愣,沒想到還有此一變。

那邊杜淮山此時才算見到了真金白銀,似是極為欣慰,一笑道:“兄弟差點也被秦兄瞞過了。想那駱小哥兒一劍驚人,只怕耿蒼懷耿大俠也把精力全集在了他身上,還有緹騎也是如此。直到那日我們老哥倆兒聽金和尚說出‘忙了半天,一根銀毛都沒看見’心裏才一動,覺得這事兒可能另有蹊蹺。及見了生性暴烈的秦兄這次這麽忍辱負重,居然任由自己招牌砸掉還全無怨氣,就更覺出不對。一路上,我就叫張家兄弟推這小車,秦兄雖說說笑笑,可是看得很緊呀!我就料著一半了,今再聽到木頭的話,心中才有八成把握。秦兄穩如泰山四字果然不是虛言,連緹騎也被你老兄騙過了!這鏢也險些就這麽從我老哥倆兒鼻子底下溜過去。嘿嘿,高明,真是高明!”

沈放在一邊已聽呆了,他全想不起還會有這些江湖詭詐。

三娘沖他笑道:“我說得沒錯吧,杜淮山焦泗隱果然是兩頭老狐狸。”

沈放點點頭,見杜、焦二人卻在那裏微微含笑,張家三兄弟就把那金子一塊塊撿起——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把金子弄到手自然得意。此時秦穩這邊只有一老一少兩個人,又在他們地頭,絕難與他們力拼。何況這酒店看來也有古怪,原來他們是早就算計好了的。

沒想秦穩不驚不怒,反看了身邊那小夥子一眼,淡淡道:“大牛子,他們也該到了吧?”

那小夥子便向外一望,說:“是。”

眾人向外望去,不一會兒果見一幹人走來,正是那日鏢隊散夥時已各奔前程的眾夥計,原來他們也約在此地相會!

杜淮山一愣,眼看雙方都是早有謀算,接下來該是一場龍拼虎鬥了。杜淮山臉一沉,道:“秦兄,錢財本是身外物,何況你我生為漢民,難不成你真的要像那姓駱的小哥兒說的把這金子送去給金狗們嗎?”

秦穩微微搖頭。

焦泗隱這時卻見對方人多了起來,聲勢已盛,便輕輕一拍手,店主人就掀簾而出,焦泗隱一揮手道:“擊梆!”

那店主人就拿起個梆子走出門外,站在雪地中打得一片響。那聲音遠遠傳了開去,不一會兒只聽四下裏十村八店,處處都是一片梆子聲響,把這淮上之地響成一片肅殺。

杜淮山淡然道:“這是易先生的聞梆起舞,秦兄自信走得出這方圓十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