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歸國(第4/6頁)



  雲襄只得令新軍營立刻後撤,以免被瓦剌追兵纏上。當黃昏來臨時,小河邊只剩下淋漓的鮮血和雜亂的殘屍,以及傷者無助的慘呼和呻吟。

  新軍營戰士脫離戰場甩開瓦剌人後,雲襄終於勒住奔馬,舉目四顧,只見眾將士馬鞍上掛滿了繳獲的幹糧、肉幹和烈酒,有的馬鞍後還拴著繳獲的戰馬,他轉頭對中軍千戶李寒光道:“快清點一下收獲和損失。”

  李寒光立刻帶人對全軍草草做了清點,然後向雲襄稟報道:“收獲的幹糧和肉幹,大概夠全軍十日之需,另外還繳獲了七百多匹戰馬。不過咱們也損失了四百六十八名弟兄。”

  雲襄黯然地點點頭,取下馬鞍上的酒囊,神情肅穆地將酒傾倒在草地上。

  雲襄再度舉起酒囊,對眾人朗聲道:“這第二口酒,慶祝咱們今日的大捷,喝!”眾將士興奮地齊聲高呼,紛紛仰天而飲。

  武勝文狠狠喝了一大口烈酒,顧不得抹去嘴角的殘酒,縱馬來到雲襄身旁,他舉起酒囊與雲襄一碰,高呼:“這第三口酒,預祝咱們在雲公子率領下,平安歸國!”經過方才的大勝,他對雲襄完全心悅誠服,再不懷疑雲襄千裏迂回的歸國計劃。

  眾將士齊聲歡呼:“預祝雲公子帥咱們平安歸國!”

  眾人的信任令雲襄十分感動,他對武勝文和眾將士點點頭,豪氣萬丈地舉起酒囊,朗聲道:“那好!這最後一口酒,就祝咱們平安歸國!”

  眾將士齊聲歡呼,紛紛仰天長飲,直到涓滴不剩。然後眾人紛紛將空酒囊拋向空中,緊跟在雲襄與武勝文身後,縱馬向西疾馳……

  數日後,浩浩蕩蕩的黃河已遙遙在望,就見岸邊有兩人兩騎匆匆迎了上來,卻是雲襄派出往黃河以西探路的筱伯和張寶。二人縱馬來到雲襄跟前,筱伯對雲襄點頭道:“老奴幸不辱命,已照公子的吩咐辦妥,渡船也已準備停當。”雲襄縱馬來到黃河岸邊,就見岸邊停泊著十幾只渡船,他回頭對武勝文道:“派幾名熟悉水性的兄弟將船劃到對岸燒掉,只留一艘船渡河回來。”

  “燒掉?”武勝文有些意外,“咱們不過河了?”

  雲襄點點頭,遙望黃河上遊從容道:“大軍從淺灘逆流而上,在二十裏之外再上岸,然後向南走偏頭關或寧武關。”

  “走偏頭關、寧武關?”武勝文有些意外,“咱們不向西迂回了?”

  雲襄點頭笑道:“那是引開追兵的計謀,請原諒我先前沒有向你講明。”

  武勝文兩眼茫然地望著雲襄,怔怔問道:“引開追兵的計謀?如何引開?”

  雲襄嘆道:“數日前那場伏擊,咱們有不少弟兄受傷落入朗多之手,我先前故意向全軍講明咱們要過黃河向西迂回的戰略意圖,其實就是要借受傷被俘的將士之口,將這個戰略意圖轉告朗多。我不懷疑失手被俘的將士都是錚錚鐵骨,決不會出賣咱們的行蹤,但朗多不是笨蛋,被俘的戰士越是掩飾咱們西去的意圖,朗多越容易猜到我的計劃。為了讓這個計劃看起來更像真的,我事前沒有對任何人透露。”

  武勝文微微頷首道:“咱們涉水逆流而上,可以隱藏行蹤,而燒毀的渡船則可以將朗多引到對岸,不過他過河後若沒有發現大隊人馬留下的痕跡,豈不會起疑?”

  “武將軍不用擔心。”一旁的筱伯插嘴笑道,“老奴這幾日秘密西去,已經花大價錢買通了一個遊牧部落,讓他們從黃河對岸一直往西走,他們留下的蹤跡會讓朗多誤認為是咱們留下的,等朗多率兵追上他們,發現上當再回師追趕咱們,恐怕至少要在七日之後。”

  雲襄接口道:“而這七日寶貴的時間,咱們可以不用顧忌追兵,向南沖擊攔在偏頭、雁門、寧武三關前的瓦剌防線,爭取從偏頭、雁門、或寧武關回國。”

  武勝文恍然大悟,頷首嘆道:“原來早在咱們伏擊追兵之前,你就已經在盤算向偏頭、雁門、寧武三關方向突圍歸國,咱們伏擊朗多,借被俘兄弟之口泄露戰略意圖,並做出要越過黃河向西迂回的姿態,就是為了爭取這七日的時間,突擊瓦剌設在三關前的防線。公子的心機之深,真是令人嘆服!”

  雲襄點頭嘆道:“兵法之道,詭異莫測,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與千道不無共同。”說著他轉頭遙望南方,眼裏滿是擔憂:“就算咱們爭取到七日時間,不必再擔心陷入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絕境,不過要想突破瓦剌人的防線。恐怕還要經歷一場生死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