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食魂(第3/14頁)



“不敢。”胖道師滿臉是笑,從窄門裏擠了進來。一身肥肉好似剛出鍋的果凍,到了屋裏,還在嘟嘟地抖動。“聽說你抓了我的考生?”

“這不關你的事!”高個子冷冷地說。

“誰說的?我是考官,他是考生。你向考生下手,也不問問考官的意思嗎?”

“山胖子,你少得意了。”高個子哼了一聲,“哪天你落在我手裏,我會把你這身肥肉熬成汁!”

“那你可要準備一口大鍋了,”山爛石笑容不改,“陰暗星巫史!”

氣氛凝固了,巫史的身上發出沖天的寒氣,山爛石聳在哪兒,卻如一座大山,再冷的寒風也吹不走山上的石頭。

“我來晚了!我來晚了!”一個老頭冒冒失失地闖進來,見了巫史,兩眼放光,三兩步趕上去,緊緊握住他的左手,“哎呦呦,我的好星官,你可真是個稀客啊。怎麽,來瞧令愛嗎?我猜她考得呱呱叫。說真的,我都安排好她的寢室了,正對冷月林。景色沒的說!”

巫史一言不發,等到老者一口氣說完,才點頭說“那丫頭隨她去,我來這裏有別的事情。”

“什麽事?”老者急切地問,“要我幫忙嗎?”

“樂宮主,您老不知道嗎?”巫史冷冷地說,“天試院死了一個考生!”老者張大了嘴,愣在那兒。

“死者名叫太叔陽。”巫史擡起手來,指了指方非,“和他同一間寢室。”

方非的腦子嗡地一聲——太叔陽死了,怎麽會?早上離開的時候,他不是還在床上翻身嗎?

“報案的人是溫明。八非天試裏發生了這種事,死者又是太叔廣的兒子,我只好親自來一趟。”

“來得好,來得好。”老者一轉身,又變了一副嘴臉,沖方非大吼:“你怎麽回事?”

方非這才看清老頭兒的容貌。他的五官平平無奇,花白的頭發捋得整整齊齊。羽衣的白絲底下,露出漂亮的金繡。只是老人家穿著,有點不太合適。十個手指戴滿了戒指,寶石的成色出類拔萃,如果戴在少女手上,那就更好了。

老頭兒瞪著方非,一臉的淒慘沉痛:“你叫什麽名字?哼,我取消你的考試資格!”

“樂當時!”山爛石淡淡地說:“兇手是誰,還沒定呢!”

大宮主一愣,轉過頭來,又是滿臉堆笑:“巫星官,兇手定了嗎?”

“暫時沒有,可這小子嫌疑最大。我得帶他到白虎廳。”

“沒問題。”樂當時把手一揮,“你只管帶走……”

“不行!”山爛石接口說,“他還沒考完呢!”

“人都死了,還考個屁啊?”樂當時怒氣沖天。

“他如果不是兇手呢?”山爛石慢悠悠地說,“樂大宮主,你擔保收他進八非學宮?”

“什麽話?這是兩碼事!”

“教好一個學生很難,毀掉一個孩子很容易。樂當時,陰暗星,如果沒有確鑿證據,你們別想帶走一個孩子!”山爛石說話慢條斯理,可字句中卻有一種不可辯駁的氣勢。

樂當時張口結舌,巫史的嘴角透出一絲詭笑:“山胖子,你認識者考生把?”

“不認識!”

“那你為什麽維護他?”

“我對考生一視同仁。”山爛石笑了笑,深深看了巫史一眼,“陰暗星,你的女兒遇上這種事,我也一個樣。”

巫史臉一沉:“山爛石,我不喜歡你這樣跟我說話。”

“你不喜歡?”山爛石一抿嘴,一瞪眼,放了個悠長的響屁,“這樣說話,你喜不喜歡?”方非雖在危難中,卻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巫史面有怒色,樂當時見勢不妙,忙打圓場:“大家都是明理的人,動起手來就不好了。巫星官你當然沒錯,山道師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巫星官,你不如把案情交代一下,如果確有嫌疑,也好叫山道師心服口服。”

“好!”山爛石狠拍巴掌,“不愧是大宮主,說的話就是有道理。”

巫史瞪他片刻,坐了下來冷冷地說:“據我所知,面前這個小子是個異見者,太叔陽卻是個保皇派。出事之前,雙方有過一次沖突,這小子十九懷恨在心……”

“慢著!”山爛石瞅了瞅屋裏,沒找到能坐的椅凳,索性盤膝坐了下來,“據我所知,前天晚上,兩邊放對,吃虧的可是保皇派。呵,他們找上了天無吝的女兒,八個對一個,結果昏了七個,跑了一個。這個透過天眼符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當然咯,我要是保皇派,一定不會懷恨在心,我們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漢子,從來不記仇,打落了牙也和血吞。我們氣量一向很大,只不過偶爾犯犯渾,欺負一下過路的小女生。”